枯园的门大开着，像一张等待猎物的巨口。
那股甜到发腻的香气，此刻闻在我鼻中，是世间最恶毒的嘲讽。
我一步步走进去，双眼死死盯着那株血色的妖花。
月光下，它美得惊心动魄。
花蕊中，那张与沈青鸾一般无二的脸，正静静地看着我。
没有笑，也没有怨，只是一片虚无的漠然。
那漠然，比任何刀剑都锋利，瞬间剖开了我的胸膛，将我所有的伪装和骄傲都搅得粉碎。
“扑通。”
我跪下了。
镇国将军顾恒之，上跪天地君亲，从未对任何人折过膝骨。
可现在，我跪在这片埋葬着我妻子的、肮脏的土地上，跪在我亲手造就的怪物面前。
喉头哽得厉害，我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悔恨。
无穷无尽的悔恨，像潮水，将我彻底淹没。
“青鸾……”
我终于挤出两个字，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。
“我……错了……”
我错了。
这三个字，我曾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说出口。
此刻说出来，却觉得如此苍白，如此可笑。
花中的那张脸，没有任何变化。
但一个冰冷的声音，却直接在我的脑海中炸开。
【你的忏悔，一文不值。】
不是听到的，是直接灌进来的。
那声音，带着沈青鸾的音色，却没有半分她的温度。
我浑身一震，脑中嗡嗡作响，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。
一文不值。
她说得对。
在她被冷落、被构陷、被我亲手刺穿心脏时，我的忏悔在哪里？
如今人死了，魂散了，化作怨灵了，再来说这些，不过是想求自己心安的自私罢了。
我痛苦地闭上眼，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土。
忽然，一阵轻微的悉率声响起。
我睁开眼，看见一根带着尖刺的藤蔓，从花茎下延伸出来，蛇一般游弋到我面前。
它停在我面前，尖端先是点了点我的手，然后，指向了它自己根部的土壤。
它的意思，再明白不过。
我没有丝毫犹豫。
脑中闪过柳如烟那张枯槁的脸，闪过她气若游丝的模样。
我必须救她。
这或许，是我唯一能抓住的，赎罪的开始。
我摸向腰间，却摸了个空。我的佩剑，早已被震飞在那一夜。
我俯下身，在地上摸索到一块锋利的石片，紧紧握住。
没有半分迟疑，我狠狠划开自己的左手掌心。
皮肉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