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夜的月光像把霜刃,斜斜劈进竹林。祝安安踩着满地碎银般的光斑前行,忽然一阵白雾从地底翻涌而上,她屏住呼吸拨开雾气。
雾散时,三块漆黑的墓碑突兀地立在眼前,碑面光滑如镜,倒映着她骤然失色的脸。哭声骤然清晰,带着稚子特有的奶音:"呜呜呜呜,为什么妈妈要把我们抛弃,为什么!"
祝安安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,低头瞬间,三只冰凉的小手死死抱住她的腿。三个穿白裙的孩童仰着脸,空洞的眼眶里淌着血泪:"妈妈,妈妈......你为什么丢弃我们呜呜呜呜......"
"啊!"祝安安猛地睁眼,额头冷汗浸透了枕巾。头顶的吊灯刺得她眯起眼,直到指尖触到脸颊滚烫的泪痕,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。
床头的电子钟泛着幽蓝冷光。
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窗外的竹林在夜风里沙沙作响,像极了梦中那三个孩子的啜泣。
她踉跄着披衣下床,打了一个电话。
祝安安颤抖着按下通话键,听筒里的忙音每响一声,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。
当祝思远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时,她几乎是将指甲掐进掌心才稳住声线:“我要见我的孩子,现在!”
“大晚上发什么疯?明天再说。”
“不行!我必须确认他们还活着!”
“别给脸不要脸。想要孩子,明天来祝家老宅。”
挂断电话的瞬间,祝安安望着手机屏幕映出的自己——双眼通红,嘴角还沾着被咬破的血痂,活像只困兽。
次日清晨,祝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在她面前缓缓开启。
祝杏儿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鞋,趾高气扬地倚在大门口门边:“哟,还真敢来?”
话音未落,巴掌裹挟着劲风劈来,祝安安的脸颊瞬间肿起五道指痕。
“想见孩子?”祝杏儿俯身捏住她的下巴,香水味混着恶意喷在脸上,“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。”
祝安安死死咬住舌尖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。
直到祝思远假惺惺地拉开祝杏儿,她才踉跄着冲进宅门。
穿过挂满家族合照的长廊时,那些照片里的笑脸仿佛都在嘲笑她——没有一张照片里,有她这个所谓的“祝家大小姐”。
推开儿童房的刹那,腐坏的药味扑面而来。床上躺着个瘦弱的男孩,皮肤白得近乎透明,手腕上的留置针渗着暗红血渍。
小男孩虚弱地喊了一声:“妈妈......”
祝安安膝盖一软,几乎是跪在床边握住他的手。
“他有先天性心脏病。”祝思远站在门口,声音里满是虚假的叹息,“治这个病,得花不少钱......”
祝安安猛地回头,目光如刀:“把孩子给我。”
祝思远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,从西装口袋掏出烫金请柬:“金锦园项目,只要你能让厉家退出竞标——”
“你做梦!”祝安安攥紧床单,指节发白,“厉承霄根本不会听我的!”
“那就别怪我心狠。”祝思远突然变脸,扯住男孩的胳膊往门外拖,“这孩子的药可停不得,要是出了什么意外......”
“我答应!”祝安安冲过去护住男孩,泪水砸在他单薄的手背上,“我答应你......但孩子必须跟我走。”
离开祝家时,男孩的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角。拐角处,两名佣人压低的议论声如冰锥刺进耳膜:“这孩子是从孤儿院领来的冒牌货......听说她亲生的,早就......”
祝安安感觉世界轰然倒塌。
她跌坐在路边,任由雨水混着泪水冲刷脸颊。男孩在怀里哭得抽噎:“姐姐,他们说只要我冒充你儿子,就能有饭吃......”
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......祝安安呢喃着,心如千万根针般疼。”
“我问他你的孩子呢为什么要我来冒充,他说早就死了。”男孩泣不成声,被祝安安的模样吓到。
祝安安突然冷静下来,决定好好陪他们演一场戏。她一定要找到他的孩子......
祝安安假装没事人一样拉着男孩的手走出了大门。然后她拨打了一通许久没有联系的电话。
“喂?谁啊?”电话一头一名女子的声音传出。
“我是祝安安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......“你还知道醒过来,你知道你躺了三年吗?”女生的声音从生气到开始哽咽。
“来老地方有事情商量,电话里不方便说。”
凌晓梦连忙穿好衣服从家中出门,开车到了老地方。以前他们两个经常来到这里,这里可以说是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。自从她昏迷以后,凌晓梦只会照常来打扫一下卫生。
凌晓梦看着多年未见的老友,心中酸涩无比。
祝安安昏迷的时候祝思远,不允许她的任何朋友来看望她。
看着祝安安拉着一个小男孩,凌晓梦震惊的说:“别告诉我这几年你是去生孩子了。”毕竟这孩子远远的看还是有点像祝安安的。
“没有,我现在情况很复杂,这个孩子不能跟我在一起,你先带着他吧。”
凌晓梦很讲义气,直接答应了。“那你要去哪里啊。我们才刚见面,以后还能联系吗。”
“我现在是厉家的少奶奶,情况很复杂。以后还需要还找你帮忙。最近金锦园那个项目你帮我留意一下,有信息就发给我。这些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。”祝安安感激的看向凌晓梦。
凌晓梦:“行,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
说完祝安安就走了,毕竟已经出门太久了,会引厉承霄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