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瓷小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瓶身那行“十文钱赌局，今夜子时，后山裂隙，敢来否？”的字迹像是用血写成，映得景无尘眼底都染了层红。他没回头，也没去捡。脚下一顿，扫帚在石阶上划出半道弧，人已消失在回廊尽头。
天刚蒙蒙亮，演武场玉壁前已围得水泄不通。三百外门弟子踮脚张望，玉璧上浮着一列金光闪闪的名字——后山试炼名额，仅限三十人。景无尘拨开人群，目光直奔末尾，却见一片空白。他名字该在的位置，像是被人拿刀刮过，只留下一道浅痕。
“哟，扫地的也来看榜？”有人冷笑，“试炼要炼气三层，你连灵根都没测过，站这儿凑什么热闹？”
景无尘没理，只从袖中掏出那瓶未取的青瓷药瓶，当众晃了晃。药丸叮当响，瓶口还沾着点月光晒干的灰。
“千金赏的药还没领，名单就敢把我划了？”他把瓶子往玉璧上一贴，冷笑道，“家人们，这算不算职场欺压？打赏个‘嘴炮强化’，我今天非得把这玉璧骂出个窟窿来。”
话音未落，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弹幕，像一群嗡嗡乱飞的萤火虫。
“主播别怂！冲他！” “这玉璧有禁制，名字被人为抹了！” “建议直播拆台，从执事长老裤腰带开始！” “匿名打赏‘气运加持’——让他今天放屁都带火！”
景无尘嘴角一扬，识海里系统冷哼：“汝之口舌，胜过千军万马，可惜缺了点火候。”
“火候？”他冷笑，反手将扫帚往玉璧上一插。
竹柄入石三寸，青铜纹路骤然亮起，顺着玉璧蔓延，竟在那空白处勾出三个字——景、无、尘。
金光炸裂，全场哗然。
“谁准你私自动用灵器？”执事长老怒喝，拂袖而来，袖口绣着半对蝶翼符文，隐没在衣褶中。
“灵器？”景无尘拔出扫帚，抖了抖竹梢落叶，“这可是我上个月扫台阶换的，您要查账吗？顺便也查查您私库里的聚气丹，是不是都贴了‘试炼专用’标签？”
长老脸色一沉：“杂役无资格参试，速速退下！再敢喧哗，逐出山门！”
“资格？”景无尘眯眼，“那您说，昨夜偏殿里要押三十六名杂役进后山补阵眼，他们有资格吗？”
人群瞬间死寂。
长老瞳孔一缩：“你胡说什么！”
“我胡说？”景无尘抬手一指玉璧，“家人们，现在打赏‘真相曝光’，我当场调出昨夜直播回放——就从那张倒贴的符纸开始。”
弹幕炸了。
“主播牛啊！结界都挡不住你！” “那符纸是‘逆镇魂’，补阵等于喂血！” “打赏‘嘴炮风暴’——让他把长老道袍喷成乞丐装！”
执事长老额角青筋跳了跳，猛地掐诀，玉璧金光暴涨，欲将景无尘名字抹去。可那三个字纹丝不动，扫帚头上的狼牙还泛着微光。
“行啊，”景无尘收起扫帚，耸肩，“不给名额是吧？那我直播拆规矩——从‘谁定的试炼门槛’开始。”
他转身就走，脚步不急不缓。走出五步，身后传来一声冷哼：“传功弟子听令，试炼令牌，不得发放给无名之人。”
景无尘脚步未停，嘴角却扬了扬。
传功堂前，石阶上排着长队。弟子们手持玉牌，依次领取试炼令牌。景无尘排到队尾，轮到他时，传功弟子冷笑：“名字都没上玉璧，哪来的资格？滚。”
“资格这东西，”景无尘慢悠悠从腰封里摸出半包辣条，橙色包装在晨光下格外扎眼，“有时候，得靠点‘跨界硬通货’。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弟子皱眉。
“九洲网红零食，直播间万人求购。”景无尘晃了晃，“吃了能提纯灵气，副作用是嘴角起火。”
弟子嗤笑：“荒谬！凡间吃食怎可能——”
话没说完，景无尘已把辣条塞进他手里：“尝一口，打赏翻倍。”
弟子犹豫片刻，咬了一口。
刹那间，脸颊涨红，鼻孔喷出两缕白烟，体内灵气竟自行运转一周，杂质从指尖排出，化作黑灰。
“这……这火灵之力竟能短暂激发灵根？”他瞪大眼。
“所以，”景无尘笑眯眯伸手，“令牌，现在能领了吗？”
“你……你这是违禁品！”弟子后退半步。
“违禁？”景无尘摊手，“我可是凭直播人气兑换的合法物资。您要是不给，我只能直播‘青霄门打压创新人才’了——顺便把您吃辣条时冒烟的鼻子打上马赛克。”
弟子咬牙，最终递出一枚青玉令牌。
景无尘接过，识海里系统幽幽道：“建议申报‘跨维度食品走私案’，主犯即刻归案。”
“闭嘴。”他在心里回，“下次打赏别给辣条，来点能穿墙的符。”
“恕难从命。”系统冷冰冰，“预算已耗尽。”
景无尘翻了个白眼，转身就走。刚出传功堂，身后传来骚动。执事长老带人追来，厉喝：“令牌收回！此人来历不明，擅用邪物贿赂！”
景无尘头也不回，脚下一蹬，直奔后山断魂崖。
断魂崖前，云雾翻涌，百米深渊横亘眼前。对岸石台上立着试炼入口，外门弟子三三两两御气飞渡，或踏索而过。见景无尘赶来，顿时哄笑。
“扫地的也配试炼？” “摔死了算工伤吗？” “给他发个扫帚当飞行法器吧！”
景无尘停下脚步，低头看了看手中扫帚。竹柄上的青铜纹正微微发烫，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。
他把令牌咬在嘴里，扫帚往地上一跺。
“家人们，”他低声，“现在打赏‘撑杆跳神’，我给你们表演个绝活。”
弹幕瞬间刷屏。
“火箭×5！” “建议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！” “主播别跳，跳了就是工伤！”
景无尘没理，脚尖一点，扫帚尖插入石缝，灵光自竹纹炸开，竟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弧形轨迹，横跨深渊。
他借力跃起，扫帚撑地，身体腾空翻转三周，空中还顺手比了个“耶”。
对岸弟子目瞪口呆。
他稳稳落地，扫帚尖划过地面，留下一道极细的金痕。
弹幕疯了。
“体操世锦赛缺人了！” “这操作建议载入《九州奇技录》！” “系统快翻译，让全世界都知道！”
系统终于开口，钟磬声般响起：“检测到高能弹幕，已自动翻译并广播至九洲直播间——‘建议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’。”
景无尘咧嘴一笑，正要收起扫帚，忽然发现地上那道金痕在阳光下微微扭曲，竟组成四个小字——朔月泣血。
他瞳孔一缩。
识海里，系统无声闪烁，镜面浮现半行古篆：「幽冥蝶纹共鸣，坐标锁定。」
景无尘没动，只把扫帚扛上肩，目光投向对岸那扇石门。
门缝底下，压着一张符纸，边角卷起，像是被人匆忙贴上去的。
和昨夜偏殿那张，一模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