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责抚恤金发放这么多年,刘大姐什么事没见过,姜柠一说,她就脑补完了。
无非是亲戚欺负孤女,占用抚恤金。
刘大姐当下就把报纸一拍,仔细问起姜柠详细信息。
听到姜柠是清北大学的毕业生,还是京棠晚报周刊的主编,刘大姐的眼神更慈爱了。
那可是京棠晚报啊!京市谁不爱看周刊说的小说和故事!
这么有名的报纸主编,可怜巴巴地来找自己求帮助,更别说人家还是烈属,父母给国家做贡献的!
帮!必须得帮!
刘大姐立刻就要带着姜柠去姜胜利家对峙,被姜柠劝住了。
“姐,你先走流程开证明吧,到时候带着领导们一块上门,我怕提前说,他们给我使绊子。”
姜柠掏自己的兜,把供销社买的果丹皮和大虾酥往刘大姐桌子上堆。
“姐,这都是我攒的,你先甜甜嘴,麻烦你我怪不好意思的......”
看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糖,里面甚至掺了几个大白兔奶糖,再看看懂事听话的小姑娘,刘大姐心里也不好受。
“姑娘诶,你说啥呢,这是应该的,你爸妈给祖国做贡献,你却被欺负受苦,我真是心酸得慌!”
“这样!你看啥时候院里人多,我带着证明和领导,上门给你做主!”
姜柠就等着这句呢。
“姐,周六中午来吧,就在机械厂家属院那,糖您拿着吃吧,我不馋。”
刘大姐看她一个劲把糖往这推,转身就跑了,哎呦几声,更心疼了。
解决完一件大事,姜柠走在街上,心里轻松了些。
周六好啊,周六人最多,两对新人结婚,余芳和杜翠云为了逼霍老爷子将错就错,肯定要把能请的人都请来。
京棠晚报的周刊是周六早晨上架各个报刊亭和小卖部,加上她设计的小巧思,中午就会有反馈。
编辑部周六不上班,姜雪肯定要把绝大多数同事都请到婚宴上的。
还有霍文远和姜胜利的同事、领导......
不敢想到时候现场有多热闹。
姜柠先去了趟供销社,给售货员塞了点东西,成功挑到好看的碎花纯棉布和浅色雪纺布。
钱都是从原身办公桌锁着的抽屉里找到的,看来原身也知道,家里藏不了钱,还不如放在办公室。
姜柠又打听了胡同里手艺好的裁缝铺子,商量好花样和款式,等着过几天来取衣服。
原身实在是没身好衣服,京棠晚报的主编,那么高工资,天天穿洗得发白的衣服,有的还打补丁,实在不像话。
以前是钱被大伯一家和霍文远一家骗走,才舍不得换新衣服,现在姜柠不仅不给钱,还要拿回钱,自然不会这么过度俭省。
再去熟食店挑一只金黄流油的脆香烤鸭,姜柠提溜着吃的往回走,路过胡同巷子,却听到些异常的声音。
她躲在墙后,往巷子深处看,看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被拽着胳膊按在墙上,按住她的人手上还有把菜刀。
持刀的寸头男人骂骂咧咧,嘴里的唾沫喷在姑娘的脸上。
“你个贱人,拿了彩礼还敢跑出去找别的小白脸,信不信我砍死你!”
那姑娘被吓得尖叫,声音凄厉,眼泪混着灰往下流。
“是我妈拿的彩礼!你找她要!都被我弟弟拿走了,你去砍他啊!”
寸头狠狠扇她一巴掌。
“你他娘放屁,以为老子不知道......”
砰!
背后拍过来一块砖,狠狠砸在他后脑勺。
寸头左手捂住头,右手还是死死握住菜刀,痛苦地呻吟。
趁他没反应过来,姜柠一把拉住那姑娘的手,拽着她往外冲。
“跑!”
这姑娘吓得腿软,体力比姜柠这个刚出院没两天的人都差,拖在后面,全靠着姜柠使劲拽着才往外跑。
寸头反应过来,顾不上隐隐作痛的脑袋,撑着地面爬起来,眼睛通红,拿着菜刀就冲她们冲过来。
姜柠带着这姑娘快跑到胡同口了,外面就是招待所,有的是人,跑出去就得救了。
她们跑得早,寸头要追上她们还差点距离。
被姜柠拉着跑的姑娘吓得脸色煞白,自己跑得慢,如果追上来第一个就要砍着她。
她心里不禁有些埋怨。
为什么要冲出来!为什么要刺激那个男人!都怪她,自己才会这么危险!
她越来越害怕,不敢回头看,感觉菜刀就要劈掉自己的耳朵了。
不行!我不能死!
眼见着到胡同口了,外面喧闹的人声都能清楚听见。
她一使劲,拽住姜柠的胳膊使劲往后甩,借着力往前冲,成功跑出胡同口。
姜柠被她的动作搞得一懵,本来她们跑得很靠前,追不上的。
她这一下特意把姜柠往寸头身边甩,距离瞬间拉近。
穿过来第一次见义勇为,就遇到人心凉薄了。
来不及自责和反思,活着要紧,姜柠迅速调整自己继续跑,但一只蜡黄油腻的手,拽住了她的胳膊。
他追上来了!
姜柠另一只手掐紧对方拿刀的手,和他僵持着,生怕一个走神,刀就砍在自己脖子上。
这人力气不大,看他蜡黄的皮肤应该是患病,但姜柠自己也刚出院不到两天,还没补回来呢。
勉强支撑片刻,对方好像没什么劲了,姜柠一喜,没想到这个寸头看着个子不矮,身体这么虚。
还没高兴几秒,不知道从哪里砸过来一块砖,直直砸在姜柠背上,差一点就要砸到头。
姜柠简直匪夷所思。
她能想到扔这块砖的,只有刚才跑出去的那姑娘。
能不能看准了扔?总不可能是故意照着她砸的吧?
被这块砖砸得吃痛走神,手上一卸力,那寸头立刻提起来菜刀,不管不顾对着姜柠就要砍。
姜柠临时拿胳膊挡住头。
受伤就受伤吧,比直接砍死好。
算她看小说看多了,觉得穿书后救的人很正常,没想到遇到黑心的了,太鲁莽了。
姜柠终于意识到,这不是在看小说,拿菜刀的寸头不是一行文字,而是活生生的人,真的能把人砍死。
“啊!”
惨叫一声,但不是姜柠。
背后一只手把姜柠拽走,强势地护在身后。
他一脚踹断寸头的肋骨,夺走菜刀,扔到远处,寸头的脑袋重重撞到墙,昏迷过去。
姜柠惊魂未定,大口喘气,心跳剧烈跳动,眼前是绿色的军装。
护住她的男人很高,一米九多,剑眉星目,气质冷硬,皱眉看地上的寸头,活动着手腕,带着戾气。
黑色的皮鞋沾了灰,他漫不经心地把鞋尖按在歹徒的脸上,擦干净鞋上的土。
“谢谢......你救了我......”
姜柠艰难出声,声带因为过度紧张,甚至无法正常发声,姜柠只能微弱辨认出是自己在说话。
男人突然转头看她。
这时,刚才推了姜柠的姑娘,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了。
她直直站在姜柠前面,挡住姜柠,脸颊泛红地看着穿军装的男人。
“我叫孟珠,就是你救了我吧,你是我的救命恩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