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同桌是名腼腆女生，红着脸说：“不是啊，我的确有点不舒服，好像真的在发烧。”
下课后，她去医务室量体温，果然烧到了40度。
这以后，班上但凡有女生感觉发热不舒服，在去医务室之前总习惯叫陈子实把一把脉。
这些都是比较美好的回忆。
可惜临毕业发生了一件不太美好的事，冲淡了那些美好记忆。
陈子实中学毕业时伤害过一个女孩，这本是年少孩子间常有的事。
陈子实不同，他记到了现在。
自那以后，女孩就离开了他们的城市。他只听说女孩去了远方，远方是哪儿，一无所知。
……
周远见陈老师站在悬崖边发愣，想趁此机会询问学费的事，刚要开口，不曾想陈子实突然转过身招呼学生集合。
周远错过了一个良机。
陈子实要学生找的是课本上讲到的各类金属矿，学生们罐子里装的却大多是五颜六色的雨花石。
中午吃饭时，周远发现陈老师也给自己带了一份，他谢过后把盒饭收起来，依然吃的是自己带的那份饭。
咸菜底下，李芩也给儿子搭配了几块肉片，周远蹲在一边，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战斗。
饭后休息了会儿，陈老师拍着手把学生们喊过去。上课了。
学生们围坐在陈子实旁边听课。周远也跟过去盘坐在外围。
他身前坐着一名短发女生，和其他花枝招展的女生比，这女孩自带一种纯净感。
周远不觉盯着她的后脑勺多看了两眼。
听课的感觉很温馨。听了会儿周远才发现，认识几个字和掌握一门学问压根不是一回事。陈老师说的每个字，他都听得见，手上拿的矿石他也天天见，可是陈老师拿着矿石到底在讲什么，周远越听越囧比。
虽然囧比，陈老师上课时的风采倒是深深感染了他。
大约半个多小时后，正课讲完，进入了学生提问时间。
张均率先举起蒲扇般的大肥手。
陈子实如了他愿：“张均，你说，坐着说。”
这家伙如此肥胖，想站也站不起来，挪了挪屁股道：“老师，我听说三球大战之前，有一个黄金时期，学生不用考试，毕业时都能自动拿高分，是真的吗？”
他话音刚落，周边一片嘲讽的笑声。
周远却听见身前的短发女生冷笑道：“一群白痴，有什么好笑的！连‘系统时代’最简单的事都不了解。”
周远愣了下，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短发女生的声音不算小，周围有几个学生回头看了下，却无人敢开口指责。
陈子实笑答道：“这个问题，其实你想错了。那时虽然不用考试，但一样要好好学习，或许还要更认真。这不仅是为了能顺利毕业，因为还会影响你整个的一生。”
陈子实环视了一圈，接着道：“到高年级时，你们历史课会讲到，大约在780年前，天文学家发现外太空有颗巨大的陨石燃烧着向第一星球飞来。虽然后来发现这是一场误判，当时可是把人类吓得不轻。
而此时，人类登陆过的星球还没有一颗适合大规模移民。眼看世界就要因为恐慌陷入动荡，为了快速提升人类智力，加快寻找新的家园，‘星球联合会’批准了原本已经尘封的提议：将系统程序普遍性地植入人类的大脑。
这段时期后来被称作‘系统时代’。
什么意思呢？就是说每一个小孩出生后除了接种疫苗，还要在脑部植入人工智能系统。系统会提供婴儿需要的启蒙知识，加快推进孩子的智力开发。
随着婴儿慢慢长大，系统会不断更新植入。
那时候上学不需要专门考试，系统通过脑部扫描，就能评估每个孩子的各科水平。
步入大学时，系统会进一步评判出每个孩子最适合的专业，重新植入专业性系统。
比如，给善于做菜的年轻人植入‘蛋炒饭系统’；
给喜欢吹笔的人植入‘我是神豪系统’；
给纸上热血的伙计植入‘大华战神系统’。
您能想到的好系统，那时候都有。
毕业时，系统会根据你的考核，提供合适的工作部门，找男女朋友时……也不用自己去乱搭讪，系统会主动给你带来梦中情人。是的，几乎每个年轻人都能找到一见钟情的感觉……”
四周学生们一片哗然，尤其是男生，个个羡慕的在哗啦呼啦吸口水。
周远又听见身前的短发女生冷笑了声：“恶心的家伙！”
周远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坐。这丫头好像自恋得不行啊。
陈子实笑着道：“其实那都是虚假的联系，系统告诉我们的梦中情人和真正的爱情并非一回事。真正的爱情……只能用我们的心去捕捉。
不可否认，系统时代给人类文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，无论是思想领域，还是科技领域。
一时间，巨人群起，璀璨争辉。它甚至把玄学和科学挂钩在一起，产生了新的超科学学派，‘冥想者’腾空出世。
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冥想家通过系统把星空接入内心，提出了‘多面灵镜’理论，人类的飞船因此找到平行空间的隐秘通道，第二平行星球，第三平行星球接连被发现。
第一星球也由此被称为母星球。
虽然如此，我还是要说，那不是一个黄金时代。它把人的头脑变成了隐性机器，剥夺了人类的率真和快乐之本，最终迷失了自我，差点毁灭了文明。”
说到最后时，陈老师的语气沉重了许多。
和先前的矿石课不同，这部分介绍，周远能听个半懂。有些知识，小时候他爸爸也跟他讲过。
“老师，第四星球为什么突然消失，同时消失的生化人究竟算不算我们人类？”一个瘦高个的男生问。
陈子实说：“你看，这就是系统带来的危害之一。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第四星球，只不过当时的首席冥想家凭空臆想出一个可怕的平行星球，取名为“第四星球”，第四星球上满是奇形怪状、行为恐怖的生化人。”
“他的虚假想象被存储进资料系统，又植入了其他人类的脑细胞中。”
“第四星球的印记存在于整整一代人的脑海里。虽然‘联合会’很快发现了BUG，删掉这部分内容，可是人们依然保留了若干错误记忆，反而感觉起初的印象才是真的。今天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：这是假的。根本没有第四平行星球和生化人。”
看着清纯，实际傲娇无比的短发女生也举手提问了：“陈老师，生化人既然不存在，那第五星球的海妖也是臆想出来的吧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