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实斟酌了一下道:“就我所知,第五星球的海妖,那是真实存在过。”
“啊……”同学们集体显出好奇。
周远以前也听矿上老人说过海妖,据说海妖都是沉鱼落雁,人身鱼尾,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其实你若仔细想想,人身鱼尾,这种外形也美不到哪去,还有点吓人。最恐怖的是,海妖最喜欢上岸来抓小孩吃。
周远也曾经怀疑谢果会不会属于海妖一类。当听完那些故事后,他认定谢果就是一个普通的水陆两栖人。
阿楠这么可爱,谢果要真是海妖,不早就把他妹妹吃了。
虽然学生们都在竖着耳朵准备听,陈子实却不打算具体讲述下去。
因为太血腥。
第五星球的发现拉开了人类走向战争灾难的序幕,尤其是紧跟而来的三球大战(第二星球和第三星球的移民联合起来同第一星球展开争霸),差点毁灭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基石。
陈老师概括性地讲道:“星际220年左右,我们的祖先来到一颗新的平行星球,依据惯例取名为第五星球(请注意,之所以叫第五星球,是为了和虚假的第四星球区分开)。
星球的海洋底部,浮游着许多凶残而又充满魅惑的海妖。
海妖率先发起了攻击,人类最终剿灭了海妖。
这也是迄今为止,被发现的最后一颗平行星球。如今,这颗星球已经塌变,那里已经没有了生命体。
至于先前有位同学说的,星际水族馆的玻璃橱里游着一个人形海妖,那只是‘真人表演秀’,糊弄观众的。”
沉默片刻后,短发女生又问道:“老师,我看到一份资料说,第五星球之所以会塌变,是因为受到了海妖首领的诅咒。既然海妖的诅咒有如此威力,能让一个巨大的星球在时空里死去,为何还会输给我们远征军?”
“白水这个问题问得好,因为我也回答不了。”陈子实笑言,“等他日,我们科技更进步了,你们开发出性能更强大的飞船,或许可以穿过灵镜通道,远航过去寻觅你们要的答案。”
“我们的飞船现在到不了那儿吗?”
“能到,但是回不来!星球还在继续坍塌,它会吞噬一切靠近的物体。”
“星际单程旅行,好刺激的感觉呢!”
众同学又开始嘻嘻哈哈。
“好了!故事就讲到这,随便了解下就行,反正考试不会考。”陈子实宣布解散休息。
在他起身回车上拿水壶时,周远动了心思,悄悄跟过去,他身前的那道影子又快了他一步。
周远暗暗皱眉,怎么哪儿都有她啊!
他没有正经上过学,不知道有种学生叫尖子生,就是喜欢追着老师提问题。
有问题要提,没问题也要找问题来提。
好不容易,尖子生白水才带着思考的表情离去。
陈子实喝水时看见这腼腆的少年立在旁边,好像有话要说,笑问道:“小远,有事找我?”
虽然觉得有些冒昧,周远还是鼓足勇气开口了:“陈老师,我想咨询个关于上学的事。”
“嗯,你说。”
“一个外地学生要去你们学校读书,需要多少学费?”
陈子实想了下说:“金城中学的学费是基本免除的。主要是书本、住宿和吃饭的费用,加起来一学年要400星球币吧。”
才三位数!这对于谢果,还真不是笔大钱。
周远有些怦然心动,尽量学着刚才那短发女生提问题的口吻道:“太好了!不知道外地学生报名还需要哪些条件?刚才听了您的课,我深受启发,觉得学知识真的很有用。我们这边的孩子也学过通用字,就是没地方继续上学。陈老师,您能帮忙报名吗?”
陈子实有点不安了,迟疑了下问道:“小远,你想报名来我们学校读书?”
周远说:“不是我,是我隔壁小妹妹阿楠,刚才上车前您也见过的。”
陈子实弄懂了情况,也知道第三星球的教育现状,可是怎么回这孩子呢。他也很惊奇:“他们家能拿出400星球币?这可不是笔小数目。”
“他们家有。”周远想到不能让陈老师怀疑这笔钱是谢果私自倒腾来的,连忙解释说:“谢果父亲生前给们兄妹留下过一笔钱。”
陈子实一怔:“你是说,那小女孩是谢果的妹妹?”
“是的。”周远接着道:“阿楠很聪明,如果她有机会去学校上学,一定能拿第一名。她比你这群学生好学多了”
陈子实哦了一声,完全没在意周远王婆自夸。
他心中重重叹了口气,苦于无法直接告诉周远:第三星球的孩子去母星球上学的机会微乎其微,缘由和有没有学杂费无关。
只因为他们是三球大战失败者的后代。
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特意强调什么胜利者和失败者,可是三大星球之间的那道鸿沟还在,甚至比过去还要大。
陈子实佯装喝水,定了定心神,委婉地说:“愿意上学,这很好。只是目前机会不太大,你可能不知道,两个星球属于不同的教育系统……”
“陈老师,我知道这事挺难。昨天谢果特意嘱咐,如果有难处他愿意多出一倍的学费,每年给800星球币,如果钱不够,他还有……”难得的,周远越说越急。
陈子实更心虚了:“其实,这跟学费关系不大,主要是没有名额……不过,也不要灰心,只要上面开了口子,我立马来通知你。”
少年听了他大段解释,目光中透出深深的失望。
这位陈老师看上去神清气爽,关键时刻也全是忽悠啊!
周远还是不死心,追问道:“我们矿上钱股长的儿子,钱小强好像就是去了第一星球上学?”
“是的,钱小强就在我们学校。他能过去是因为在长尾滩保护了公家财产,立过个人二等功!”
艹!!
原来这才是钱股长拎着肥肉来跟谢果要名额的真相。
周远有点委顿。
虽然矿山很干燥,他仍然感觉脚下的水真的好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