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翊眉峰微挑，正要说话，却被姜棠用眼神按住。
她攥紧包带，仰头看陈让：“要是真入了社，欢迎来提意见啊。”
梧桐叶又落下来，恰好飘在陈让脚边。
他没再说话，只点了点头，转身往编程社的摊位走去，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掀了掀，像片不肯回头的云。
4
食堂里人声鼎沸，不锈钢餐盘碰撞的脆响混着饭菜香漫在空气里。
排风扇嗡嗡转着，混着糖醋排骨的甜香和免费汤的淡味，把攒动的人声揉成一团温热的白噪音。
靠窗的长桌旁，姜棠正用筷子把碗里的青椒挑出来。
她从小不爱吃青椒，苏翊早记住了这点，此刻正低头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过去，骨头上的肉剔得干干净净。
“谢啦。”
姜棠抬头笑，发尾的碎卷随着动作轻轻晃，阳光斜斜切过她的侧脸，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，像蝶翅停驻。
苏翊指尖敲了敲她的碗沿，语气带点揶揄。
“刚还说要减肥，排骨倒来者不拒。”
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连帽卫衣，袖口卷到手肘，露出小臂流畅的线条，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，引得邻桌几个女生偷偷拿出手机，镜头往这边偏。
“苏翊学长跟他对面那个女生好配啊，听说都是学霸，颜值还逆天……”
“那女生是新生吧？刚才看见苏翊帮她打饭呢，校草亲自服务，羡慕死了……”
“你看苏翊学长对姜棠也太好了吧？剥虾挑刺样样来，说他们没点什么谁信啊？”
“听说苏翊家里是做医疗器械的，自己又是计算机系的拿奖专业户，人帅还痴情，姜棠也配得上，上次迎新晚会她弹《月光》，台下多少人看呆了……”
议论声像浸了水的棉花，轻轻飘过来，陈让端着餐盘刚走到过道拐角，脚步就顿住了。
他看见苏翊伸手替姜棠拂去落在肩上的一粒米饭。
指尖擦过她的锁骨，姜棠没躲，反而仰头说了句什么，逗得苏翊低笑起来，胸腔的震动透过空气传过来，像根细针，轻轻刺了下陈让的耳膜。
餐盘里的红烧茄子还冒着热气，陈让却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。
他想起高中时姜棠总把不爱吃的青椒埋在米饭底下，被发现时还会吐吐舌头。
想起她弹钢琴时会下意识蜷起小指，琴键的反光落在她脸上，比此刻窗外的阳光还要柔和。
可这些画面里的姜棠，好像都没对谁露出过刚才那样的笑——松弛的，带着点撒娇的，完全不设防的。
一股酸意从舌根漫上来，像喝了口冰镇的酸梅汤，凉丝丝地往心口钻。
他正想移开视线，后颈忽然被人拍了一下，力道不轻，带着点咋咋呼呼的劲儿。
“哥！”
陈让回头，撞进一双亮晶晶的杏眼。
许可扎着高马尾，发绳是亮粉色的，身上那件限量款卫衣被她穿得松松垮垮，手里还拎着半袋没吃完的薯片。
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陈让皱眉，印象里许可明明说要去上海读艺术院校，为这事还跟姑姑大吵了一架。
许可“咔嚓”咬了口薯片，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。
“我爸妈嫌我在家碍事，说这边计算机系厉害，就给我转过来了。”
她晃了晃手腕。
“哦对了，他们还捐了栋实验楼，俩实验室，还有一批新器材，校长说给我插班生名额，随时能进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