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>陆沉舟娶我那天,白月光为他挡刀成了植物人。

>五年婚姻,他总在深夜掐着我下巴说:“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不是你?”

>直到白月光苏醒,需要换肾。

>他撕碎我的检查报告:“你欠她的,用肾还。”

>手术台上大出血时,我听见他温柔哄她:“别怕,那个影子马上消失了。”

>后来他翻出我锁着的病历——五次流产记录,全是为了给他妹妹捐骨髓。

>而当年挡刀的人,其实是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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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,是冷的。冷得像针,密密麻麻扎在裸露的皮肤上,又顺着湿透的衣料往下淌,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。

苏晚推开厚重的玻璃门,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淡淡花香的热浪扑面而来。这味道她太熟悉,五年了,几乎成了她生命里挥之不去的背景音。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保温桶,指尖用力得发白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。身上的薄外套湿漉漉地贴着皮肤,头发狼狈地黏在额角和脖颈,每走一步,脚下都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,在光洁得能照见人影的地砖上格外刺眼。

她穿过空旷得有些渗人的大厅,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空洞地回响。电梯的数字缓慢跳动,最终停在VIP住院部的楼层。

走廊尽头那扇门虚掩着,透出暖黄的光。苏晚的脚步在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钉住了。冰冷的雨水似乎顺着脊椎一路爬了上来,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。她看见陆沉舟。

他背对着门口,坐在病床边。高大的身影被灯光笼罩,勾勒出宽厚的肩膀和挺直的脊背。他微微倾身,动作是苏晚从未见过的轻柔。一只手握着一条温热的湿毛巾,另一只手极其小心地托起床上女人那只苍白纤细的手腕,仿佛捧着什么稀世易碎的珍宝。他低着头,专注地、缓慢地擦拭着那纤长的手指,每一寸皮肤都小心翼翼。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间,那里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温柔。

病床上的林薇,安静地躺着,如同沉睡的精灵。氧气面罩下,她的面容依旧精致脆弱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柔和的阴影,唇色很淡,却无损那份惊人的美丽。

保温桶光滑的外壳清晰地映出病房内的景象:男人专注的侧影,女人沉睡的安宁,暖光融融,像一幅精心装裱的静物画。而苏晚自己,在那冰冷扭曲的倒影里,不过是一团模糊、湿漉、边缘模糊的暗色水渍,突兀地、多余地印在画框之外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,只有陆沉舟手中湿毛巾偶尔发出的极其细微的摩擦声。

苏晚像一尊被雨水浸透的石像,凝固在门外那片冰冷的阴影里。怀里的保温桶明明还残存着一点点滚烫的温度,隔着湿透的衣服熨帖着她的心口,可那点微末的热量,一丝一毫也传递不到她的四肢百骸。

她甚至能清晰地“听”到陆沉舟此刻心里的声音——那个声音她曾在无数个深夜,在他身上带着酒气或别的女人香水味压下来时,一遍遍在她耳边残忍地响起:

‘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不是你?’

每一个字,都带着冰碴,带着淬毒的恨意,狠狠扎进她的耳膜,钉进她的心脏。

五年了。整整五年,一千八百多个日夜。她守着这桩用一场意外换来的婚姻,守着这个对她只有恨意的男人。她记得他娶她那天,教堂里阳光灿烂,可他的眼神比墓园的石碑还要冷硬。戒指套上她手指时,他俯身在她耳边,声音冷得像地狱吹来的风:“苏晚,记住,这是你欠薇薇的。用你一辈子,慢慢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