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让她真正注意到马文才的,是一场意外。
那日,她去校外的书坊买新出的《算经》,回程时抄了条近路,却在巷子里被几个纨绔子弟堵住了。为首的是县丞家的公子,仗着父亲的势,在书院附近横行霸道。见她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,背着个沉甸甸的书箱,就认定她是个好欺负的寒门书生。
“小子,把你买的书交出来,爷几个瞧瞧!”县丞公子吊儿郎当地说,伸手就要抢她的书箱。
祝英台正想动手——她上辈子学过几年跆拳道,对付几个花架子还是绰绰有余的——就听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,清脆的“嗒嗒”声由远及近,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,欺负一个书生,算什么本事?”
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,不大,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,瞬间让喧闹的巷子安静下来。祝英台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骑马而来,身姿挺拔如松,腰间悬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佩剑,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,眉眼锐利如鹰,正是马文才。
那几个纨绔显然认识他,吓得脸色发白,其中一个小声嘟囔:“马公子,我们就是跟他闹着玩……”
“玩?”马文才挑了挑眉,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,“拿着别人的书箱玩?要不要我把你们的手脚卸下来,也玩一玩?”
这话一出,几个纨绔吓得魂都没了,丢下一句“我们错了”,就屁滚尿流地跑了。
“多谢马兄。”祝英台拱手道谢,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。他的眼睛很亮,像淬了光的刀子,带着审视和探究,却在看清她的脸时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,仿佛没想到这“书生”竟生得如此清秀。
“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祝英?”马文才勒住马缰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语气带着点玩味,“听说你文章写得不错,就是性子太闷,整天躲在屋里看书。”
“总比仗势欺人好。”祝英台故意呛了他一句——她还没忘了戏文里,他是怎么处处刁难梁山伯的。
马文才却笑了,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,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狡黠,又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:“有意思。我叫马文才,以后在书院,若有人欺负你,报我的名字。”
说完,他调转马头,宝蓝色的衣袍在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,扬长而去,只留下祝英台愣在原地。这和她想象中的马文才,不太一样啊?
自那以后,马文才倒是真的“罩着”她。有人背后说她是“商户之子,满身铜臭”,第二天就被马文才揪着领子,按在泥地里吃了一嘴土;她放在窗台上的墨砚被人故意打翻,墨迹染黑了半本《孙子兵法》,马文才知道后,当天就让小厮送来一整套新的文房四宝,连镇纸都是上好的和田玉;甚至有一次,她夜里看书着凉,第二天早上咳嗽不止,马文才就“顺手”让厨房炖了驱寒的姜汤,让小厮送到她房里,还撂下一句:“再不爱惜身子,下次直接把你扔去演武场跑十圈。”
“你总帮我,不怕别人说闲话?”一日,祝英台在桃树下看书,马文才恰好路过,靠在树干上看她,她忍不住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