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坊内顿时骚动。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："继续工作，一切有我。"
前院，十多名衙役正在翻箱倒柜。为首的师爷阴阳怪气："楚老爷，有人举报你们账目有问题，知府大人命我等彻查。"
楚怀远气得发抖："我楚家经商三十载，何曾..."
"师爷大人。"我大步走入，拱手一礼，"楚家作为皇商，账目每季都要送户部审核。若真有问题，恐怕等不到现在才被发现。"
师爷身后，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轻笑出声："楚兄此言差矣。皇商才更该以身作则。"——周子陵，周家二少爷，我的"老朋友"。
我故作惊讶："原来是周贤弟。听闻令尊近日身体抱恙，不知可好些了？"
周子陵面色一僵。他父亲周老爷中风卧床已半年，周家大权实际掌握在他大哥手中，这是他最忌讳的话题。
师爷打圆场："咳咳，楚少爷，我们奉命行事..."
"当然。"我微笑，"不过后院工坊正在赶制贡品，若有闪失..."
"贡品？"周子陵冷笑，"蜀锦都被劫了，你们拿什么交货？"
"这就不劳周贤弟费心了。"我故意亲热地揽住他肩膀，压低声音，"对了，替我谢谢那几个跳槽的工匠，他们走前忘了带走最重要的东西——脑子。"
周子陵脸色铁青地走了。但他们不会就此罢休。
第十天傍晚，最后一匹云锦完工。一百匹焕然一新的云锦在库房中流光溢彩，工匠们疲惫却自豪地站在一旁。
"临风，你创造了奇迹。"楚怀远眼含泪光。
我摇头："是大家的功劳。"转向工匠们，"从今日起，你们都是楚家的合伙人，享有利润分成。"
众人欢呼。但我心中清楚，真正的考验还在明天——如何将这批货安全送到江南织造局？
深夜，我正在书房研究路线图，窗棂突然"嗒"的一响。抬头望去，一个纤细的黑影立在窗外。
"谁？"我警觉地抓起桌上的裁纸刀。
黑影轻盈地翻窗而入——是个女子，黑巾蒙面，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。
"楚公子别来无恙。"她声音清冷，解下面巾，露出一张姣好的鹅蛋脸。竟是前几日留下荷包警告的神秘女子！
"沈清羽？"我试探地问，记忆中浮现江南商会会长之女的信息。
她略显惊讶："你识得我？"
"猜的。"我指了指她腰间那个绣着"羽"字的荷包，"姑娘三番两次相助，不知有何指教？"
沈清羽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："周家已在水陆两路都设下埋伏。唯有一条路可走。"她葱白手指点在地图上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径上，"青峰山古道，虽崎岖难行，但一日便可抵达邻县码头。"
我审视地图："为何帮我？"
"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"她收起地图，突然靠近一步，"楚公子，你与传闻中...很不一样。"
月光下，她睫毛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，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。
"传闻如何说我？"
"纨绔子弟，不学无术。"她直言不讳，"看来传闻不可尽信。"
我轻笑："沈小姐深夜造访，就不怕..."
"怕什么？"她挑眉，"怕你，还是怕闲言碎语？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