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比想象中更暗，只有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挂着的油灯，散发着摇曳的光。
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，混杂着某种……鱼肉腐烂的腥气。
乘客们都裹着深色的斗篷，低着头，看不清脸，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，在阴影里闪过一丝非人的光泽。
克里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对面的乘客抬起头，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，皮肤像晒干的海带，灰绿色的。
老人咧开嘴，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，低声说：“别碰他们给的水，小伙子。那水里……有东西在长。”
话音未落，老人的手指开始渗出细小的水珠，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克里斯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看向窗外，雨已经停了，铁轨两旁的景象变得陌生起来——不是城市边缘的荒野，而是一片漆黑的水域，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的泡沫，正在慢慢浮动。
“下一站，无名滩。”
列车长的声音从车厢前方传来，汽笛同时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，尖锐得像某种生物的哀嚎。
克里斯握紧了口袋里的车票，那行“雾村”的字迹，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模糊，只剩下一个扭曲的螺旋符号，像一只盯着他的眼睛。
车厢门打开的瞬间，一股冰冷的湿气扑面而来，带着浓郁的咸腥味，呛得克里斯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外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白雾，能见度不足三米，脚下的地面软得像海绵，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寸，带着“咕叽”的声响，像踩碎了某种湿滑的组织。
“跟着脚印走。” 身后传来那个老人的声音。
克里斯回头，车厢里已经空了。那个灰绿色皮肤的老人，连同其他乘客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只有那列火车，还停在雾中，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，烟囱里的烟已经变成了淡紫色，与周围的雾气融为一体。
他低下头，才发现雾中真的有一串脚印。
脚印很大，足有他的两个脚掌那么宽，脚趾的位置是扇形的，像鸭子的蹼，却又带着人类脚掌的轮廓。
更诡异的是，脚印的边缘泛着湿漉漉的光泽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，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。
克里斯深吸了一口气，迈步踩进了旁边的空白处。他不想跟上这串脚印，直觉告诉他，那不是人类该走的路。
但雾气似乎有自己的意志。
每当他试图偏离方向，周围的雾就会变得更浓，挤压着他的视线，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“注视”，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而那串脚印，却始终清晰地在他前方延伸，像一条无法摆脱的指引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雾气稍微稀薄了一些，隐约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。
克里斯停下脚步，心脏在胸腔里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