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“我爸肝癌晚期躺了五个月,最后三个月连话都说不清。”林溪把文件扔回给她,“赵女士要是缺剧本,我可以让公关部给你写一个,至少逻辑能比这通顺点。”

林浩猛地冲过来要抢供桌上的骨灰盒:“我也是林家的种!凭什么你独占家产?这骨灰盒里的老东西,也该有我一份!”

“放肆!”林溪侧身躲过,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,铁钳似的胳膊死死按住林浩的肩膀。

这两个保镖是她三年前进公司时就雇的,退伍特种兵,此刻制服一个毛头小子绰绰有余。

林浩被按在地上,闷青色头发沾满了灰尘,他挣扎着嘶吼:“放开我!我爸是林正德!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?东方饮品是我家的!”

林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了:“林家的种?祠堂里的族谱修了三百年,从康熙年间到现在,每一页都写得清清楚楚。你叫林浩是吧?说说看,你的名字在哪一页?要不要我现在请族长来,开祠堂滴血认亲?”

赵珊尖叫起来:“林溪你别给脸不要脸!我跟你爸好了十五年!从他还在租写字楼的时候就跟着他!他说了要给我和浩浩一个名分!这股份本来就该是我们的!”

“十五年?”林溪掏出手机,点开一段录音。

手机的扬声器不算好,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。

那是父亲的私人护工王姐发来的录音,她昨天刚托人找到王姐的新联系方式。

“……林总最后那几个月,肝硬化都到了晚期,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沾酒,更不能动气。”

王姐的声音带着后怕,“可那个姓赵的女人,天天拎着茅台去病房,说什么‘活血化瘀’,林总不喝她就坐在地上哭,好几次都把林总气得喘不上气……”

录音还没放完,赵珊慌慌张张地拉着还在挣扎的林浩,像拖着个破麻袋似的往外走,走到门口又回头撂狠话

:“林溪你给我等着!这股份我们要定了!有本事你就守着这死人堂子过一辈子!”

木门“砰”地关上,将外面的风雨和污言秽语都隔绝在外。

灵堂里只剩下长明灯的噼啪声,还有福伯压抑的叹气。

林溪转身走进西厢房,这里是母亲周慧的卧室,二十年来几乎没怎么变过。

墙上挂着她和父亲年轻时的合影,照片里的周慧穿着白衬衫,扎着麻花辫,笑起来眼睛像弯月。

周慧正坐在梳妆台前,手里拿着块麂皮布,一遍遍擦拭着林正德的相框。

玻璃已经被擦得锃亮,能清晰地照出她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的细纹。

“妈。”林溪走过去,握住母亲冰凉的手。

周慧没回头,只是轻声说:“她脖子上那条翡翠项链,是你爸在苏富比拍的,当年花了七百多万。他回来跟我说,是准备送给‘能镇住场子的女主人’。”

林溪的心猛地一沉。

母亲不是不知道,她什么都知道。

那些深夜里客厅亮着的灯,那些被悄悄扔掉的男士袖扣,那些永远“出差”的周末……原来都是母亲隐忍的证据。

“他总说,等东方饮品拿下东南亚市场,就跟她了断。”周慧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照片里的人,“我等了二十年,从三十岁等到五十岁,最后等来他躺在ICU里,连句道歉都没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