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笑容、祝福、倾慕，都僵在了脸上。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楚风身上，充满了惊愕、怀疑，随即迅速转变为一种看疯子般的嘲弄。
苏晚晴脸上的温柔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、被打扰的极度不悦，以及深切的鄙夷。
她缓缓转过身，松开握着林修文的手，那双漂亮的杏眼冷冷地上下打量着楚风，仿佛在看一堆肮脏碍眼的垃圾。
“楚风，”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，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她微微扬起下巴，姿态高傲，“今日是修文师弟筑基功成的大喜之日！整个宗门同贺！你竟敢在此刻，编造魔族入侵这等耸人听闻的鬼话？就为了……搅乱这庆典？”
她向前逼近一步，眼神锐利如刀，直刺楚风眼底深处那抹她自以为看透的“嫉妒”：“我知道，你一直对修文心怀不满！嫉妒他天赋比你高，人缘比你好，更嫉妒父亲……还有我，看重他！”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尖利的指控，“可我怎么也想不到，你竟能卑劣至此！为了污蔑修文，为了毁掉他的庆典，连魔袭这种动摇宗门根基的弥天大谎都敢撒！楚风，你的心肝，到底是什么做的？！”
“哗——”
苏晚晴的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。短暂的死寂后，是更加汹涌的、不加掩饰的鄙夷和愤怒。
“我就说嘛！楚风这废物，平时就阴沉沉的，果然没安好心！”
“太恶心了！自己没本事，就见不得别人好！连这种谎都编得出来！”
“魔族入侵？哈！他怎么不说域外天魔降临了呢？真是为了诋毁林师弟，脸都不要了！”
“把他轰出去！别让他脏了林师弟的地方！”
群情激愤，矛头一致指向楚风。更有几个急于在苏晚晴和林修文面前表现的弟子，已经撸起袖子，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。
5
林修文站在苏晚晴身后，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委屈、隐忍又带着一丝被“误解”的无奈神情，他轻轻拉了拉苏晚晴的衣袖，声音不大，却足够让周围人听见：“晚晴姐，算了……别为了我，气坏了身子。
楚师兄他……或许只是一时糊涂，被心魔所扰。我不怪他……”他看向楚风，眼神里却分明藏着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楚风站在原地，承受着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恶意和唾骂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眼神平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，映不出丝毫愤怒或辩解的火光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。
苏晚晴的指控，众人的唾骂，林修文虚伪的表演……这一切，与前世摘星台上的那一幕何其相似！只是，这一次，他胸腔里那颗曾经炽热的心，早已在上一世的血泊中彻底冻结。
他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再说。
看着苏晚晴那因为被“冒犯”而涨红的脸颊，看着林修文眼底那抹恶毒的得意，看着周围一张张愚蠢而狂热的面孔……楚风的心中，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，以及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冰冷的期待。
他缓缓地、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，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。目光在苏晚晴和林修文脸上最后停留了一瞬，那眼神，如同在看两具即将腐朽的枯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