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了，从指尖一路冰到心脏。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！
“呵……”
一声极轻、极冷的嗤笑，从沈默的喉咙里溢出，像冰珠砸在玻璃上。
他放下了点着泪痣的手，身体微微前倾，隔着那张摆满了山珍海味、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圆桌，那张苍白、俊秀却毫无表情的脸，清晰地印在我因极度震惊而失焦的瞳孔里。
然后，他薄薄的嘴唇，动了。
吐出来的声音，却不再是沈默那清冷平直的声线！
那是一种……一种……
柔软的、微沙的、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温顺和亲昵的……
女神！
清晰无比地，穿透了包间里凝固的空气，钻进我的耳朵，像淬了毒的针，狠狠扎进我混乱不堪的脑海！
“需要我切女声吗？”
那声音顿了顿，尾音甚至微妙地上扬了一下，带着一种残酷的、戏谑的玩味。
“主——人？”
轰——！！！
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，彻底崩断了！
世界瞬间失声，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扭曲、旋转起来。包间刺眼的水晶吊灯，队友们惊骇凝固的表情，满桌珍馐反射的油腻光泽……全都糊成一团令人作呕的色块。
只有沈默那张脸，那张苍白、俊秀、此刻写满了冰冷嘲弄的脸，和他左耳下方那颗深褐色的小痣，无比清晰，无比巨大，如同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！
“主人”……
那声用阿离的嗓音、阿离的语调说出来的“主人”，像一把裹着蜜糖的剧毒匕首，精准无比地捅穿了心脏最深处那层自欺欺人的幻象堡垒！堡垒轰然倒塌，露出里面一片狼藉、荒诞可笑的内核。
我猛地捂住嘴，胃里翻江倒海！一股强烈的、无法抑制的恶心感直冲喉咙！不是生理上的反胃，而是心理上极致的崩塌和亵渎感！那三年里所有的甜蜜、依赖、深夜的抚慰、胜利的分享……那些支撑着我走过无数黑暗时刻的温暖碎片，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玷污，扭曲成了最恶心、最不堪的垃圾！
“呕……”我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，像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。
“燃哥！”小K惊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“沈默！你他妈干了什么！”老王暴怒的咆哮也显得模糊不清。
混乱中，我什么都顾不上了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离开这里！立刻！马上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，逃离那张脸，逃离那个声音！
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，猛地推开试图扶我的小K，踉跄着站起来，跌跌撞撞地冲向包间厚重的大门。手在冰冷的金属门把上胡乱抓了几把才拧开，一头撞进了外面相对安静的走廊。
冷气扑面而来，稍微冷却了一点我滚烫的皮肤，却无法平息脑子里那场毁灭性的风暴。我扶着冰凉的墙壁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眼前阵阵发黑。身后包间里似乎传来了争吵声，沈默说了句什么，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，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然后是老王更加愤怒的吼声和其他队友七嘴八舌的劝阻。
那些声音都模糊了。只有沈默最后那声用女声喊出的“主人”，像魔咒一样在耳边疯狂回响，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倒刺，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