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在一个堆满废品的小院门口,我停下了脚步。
院子里,一个头发花白,身形佝偻的男人正在整理纸箱。
是刘叔。
他比记忆中老了太多,岁月和贫穷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痕迹。
我走进去。
他听到脚步声,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在看清我的脸时,猛地瞪大了。
手里的纸箱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他指着我,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刘叔,”我平静地看着他,“十年不见,您还认得我。”
他像是见了鬼,转身就想往屋里跑。
我没有去追,只是在他身后轻轻说了一句:
“沈暮雪给了你多少钱,让你把我卖了?”
他的身体僵在原地,缓缓地,一点点地转过身,脸上是死一般的灰败。
“大小姐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他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涕泪横流,“是二小姐!是二小姐逼我的!她说只是想让你在外面吃点苦头,过几天就接你回来的!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!”
我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她逼你?她一个九岁的孩子,怎么逼你一个成年男人?”
“她……她偷了夫人的珠宝给我!她说如果我不照做,她就去告诉先生,说我偷东西!”刘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我家里有重病的儿子等着用钱……我一时鬼迷心窍啊大小姐!”
他说着,拼命地给我磕头。
“大小姐我错了!我这些年没睡过一个好觉!我儿子也遭了报应,早就死了!求求你,放过我吧!”
我看着他这副可怜又可恨的模样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放过你?”我轻笑一声,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放过我?”
我没报警。
我要的不是他被关进监狱,而是让他成为指认沈暮雪最锋利的刀。
我扔给他一笔钱。
“拿着钱,离开这里,等我的消息。”
刘叔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现金,不明白我的意思。
“你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,把你刚才说的话,当着我父母的面,再说一遍。”我蹲下身,直视他恐惧的眼睛,“做到了,这些钱就是你的。做不到,我不介意把你和我姐姐的‘游戏’,公之于众。”
他打了个寒颤,疯狂地点头。
我离开那片肮脏的区域,回到灯火通明的别墅区,恍如隔世。
翻窗回到房间,一切如常,仿佛我从未离开。
6
第二天一早,苏晚来敲我的门。
她的态度软化了不少,大概是沈暮雪又在她面前说了我的“好话”。
“朝朝,出来吃早饭吧。你姐姐腿好多了,还念着你呢。”
我顺从地跟着她下楼。
餐桌上,沈巍在看财经报纸,沈暮雪小口喝着牛奶,看见我,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“朝朝,你额头还疼吗?昨天都怪我,我不该叫那么大声,吓到你了。”
她演得真好,好像昨天那个被烫到尖叫的人不是她。
我摇摇头,怯生生地说:“不怪姐姐,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
一顿早饭,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结束。
饭后,沈暮雪拉着我的手,亲热地说要带我逛逛花园。
“朝朝,你看,这是爸爸特意为你种的向日葵,”她指着一片金黄色的花海,“他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向日葵,像个小太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