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三姨婆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颤抖着展开——

里面是枚完整的黄铜戒指,内侧“文”字被摩挲得发亮,

与樟木箱里那半枚拼在一起,正好组成只展翅的蝴蝶,

“这是阿文被绑走那天,掉在柴房的。我藏了六十年,以为能带进棺材……”

哭声越来越急,像有无数个婴儿在井底叠声哭喊。

青石井盖突然剧烈晃动,缝隙里冒出白森森的雾气,

苏清媛突然想起樟木箱底那双虎头鞋——

鞋面上绣的蝴蝶缺了右翅,而三姨婆领口那半片银簪,正好是右翅的形状。

“他们逼你外婆穿嫁衣那天,她把这双鞋塞进棺材。”

三姨婆的指甲掐进她胳膊,力道大得像要剜肉,

“说女娃子得穿着亲娘做的鞋走,后背的‘女’字是用她的血描的,说要让苏家子子孙孙都记得这笔血债!”

“轰隆!”

井盖突然被顶开半尺,一股腥甜的冷风裹着绿光涌出来。

苏清媛死死盯着那道缝隙,

井壁上似乎有无数细碎的影子在蠕动,

指甲盖大小的泥块混着头发丝簌簌往下掉。

而最前面那只手,攥着半支银蝴蝶簪,蓝宝石在绿光里闪着怨毒的光,

与遗像上外婆戴的那支,连翅膀上的缺口都分毫不差。

哭声突然变调,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井绳往上爬,铁链拖动的“哐当”声里,还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——

三姨婆的拐杖重重砸向井盖,

“这口井是光绪年间挖的,深不见底!

民国二十四年那阵子,旧俗没改,太爷爷说

‘苏家不养赔钱货’,

就把刚满月的女娃抱来了——那是你外婆的头胎啊!”

5 假人替母入棺

井绳拖动的哐当声还在耳膜震荡,苏清媛攥着那半枚黄铜戒指后退,

此时,院门外突然爆发出唢呐声,尖锐得像要刺破晨雾。

她猛地转头,只见八抬大轿堵在青砖巷口,

轿帘绣的金线凤凰被露水浸得发黑,

轿夫们穿着黑袍,脸藏在斗笠阴影里,分不清是人是鬼。

“陈家的花轿都抬到门口了!”

三姨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指腹冰凉,

“他们要硬抢人啊!”

苏清媛反手掏出手机,屏幕还停留在陈家祠堂的照片界面。

她咬着牙点开直播键,镜头先对准巷口的花轿,再扫过井边未合的井盖——

绿光正从缝里丝丝缕缕往外冒,弹幕瞬间炸开:

【我的天这是哪?花轿怎么透着股阴气?】

【井盖下面是什么?绿光?】

【主播快说!昨天的血日记是真的吗?】

【这不是民俗,是犯罪!封建陋习害了多少女人!】 【查县志!我爷爷说永安里民国确实有“以女换地”的旧案!】

“家人们看清楚。”

她把镜头怼向槐树根,

“民国二十四年,苏家女婴被亲爷爷扔进那口井,就因为她是女孩。现在,逼死她母亲的陈家后代,抬着花轿来抢她的曾孙女了!”

她举起那本血日记,

镜头特写划过“阿文之墓”的刻字,再落到樟木箱里的红嫁衣上:

“这件嫁衣浸着三代女人的血,后背的‘女’字是用外婆的血绣的,里面缝着被害死的女婴襁褓碎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