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关联回忆】 五年前，融资寒冬，大厦将倾。深夜，办公室烟雾弥漫，绝望如同实质。
门开了，她走进来。灯光下，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，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紫，每一步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虚浮。
可她径直走到我面前，把一个厚厚的、带着她体温的牛皮纸袋，重重地放在我桌上。
“拿着，”
她甚至试图勾起嘴角，那笑容却苍白虚弱得让人心疼，
“抵押了点东西。先顶住。江屿，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，
“你是‘启明星’的魂，你垮了，我们所有人的光…就真的灭了。”
那一刻，我看着她眼底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那份近乎献祭的决绝，喉咙被巨大的酸楚和莫名的恐慌死死扼住，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那抵押掉的，是她在这冰冷城市里，唯一带着外婆温暖气息的、小小的避风港。
【备忘录 - 2022.12.24 11:13】
“帮他调领带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温热的喉结…他好像…僵住了？我的心跳！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！赶紧低头。镜子里的自己…鬼一样！厚厚的粉也盖不住眼底的死灰…可他站在聚光灯下…像真正的神祇…光芒万丈。真好。抽屉里那支最后的强心剂…是我的底牌…路演结束前…苏晚星！不许倒！”
三年前寒冬的融资酒会场景浮现。
苏晚星穿着银色礼服倚在露台，指尖酒杯映着霓虹。
中晟资本的王总将香槟杯塞进她掌心：
“苏总监年轻有为啊...”
她突然揪住我袖扣：
“江屿...咳...”
鲜血溅上她精心挑选的礼服前襟，像雪地红梅。
“抱歉啊王总，”
她笑着用手帕压住唇，鲜红从蕾丝缝隙渗出，
“樱桃汁弄脏衣服了。”
我却不知道在她洗手间垃圾桶，躺着七支带血的强心针安瓿。瓶身标签印着：去甲肾上腺素 1mg/ml。
医用垃圾桶最底层，埋着揉皱的病危通知书——日期是三天前我们签下B轮融资的时刻。
【医疗记录 - 仁和医院胸外科】
*2022.12.24 22:17* 患者苏晚星拒绝住院治疗，签署免责声明：“项目路演期间暂停治疗”
注：自行注射去甲肾上腺素后返回酒会，心率142bpm
【备忘录 - 2024.08.15 03:27】
“又咳血了。暗红的，像凋零的花瓣。胸口那块大石头…更沉了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破风箱。江屿还在会议室里熬，灯光下他眼里的红血丝…像刀一样扎我。抽屉底层那张纸…晚期扩张型心肌病…医生的判决：‘生存期…高强度工作…等于自杀。’ 自杀？呵…‘启明星’还没升空…我的光…还没照到他梦想的终点…我怎么能…熄火？！药…再多吃一颗…撑住！苏晚，求你…撑住！”
一年前，我在会议室熬了一天，苏晚星，带着热气腾腾的蟹肉粥进来，让我停会，吃点东西，不然胃病又要犯病了。让我回忆了当年她也这样。
“张嘴。” 温热的碗抵住嘴唇。
苏晚星蹲在昏光里，发梢滴着雨水，冻紫的指甲捏着塑料勺。
蟹肉粥的香气混着她身上的消毒水味，在潮湿空气里发酵。
“难喝。”
我推开碗，米粒粘在她指甲的淡紫色淤斑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