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突然揪住我衣领,勺子硬塞进齿缝:“A轮黄了就想饿死?咽下去!” 滚烫米粥滑过喉管时,她转身剧烈咳嗽,肩胛骨在薄衬衫下凸起刀刃般的弧度。
那时我不知道,她口袋里藏着强心剂注射笔,针帽已被咬出牙印。
【2024.10.19 04:11】
护士抽走500ml胸水时,给我下了第3次病危通知。刚从医院回来办公室,看到江屿正在隔壁会议室吼投资经理。刚坐下瞬间,看见他举着咖啡杯的影子映在磨砂玻璃上。真好啊,那影子晃着,像活的。把止痛泵调到最大,得把Q2财报漏洞补完。
我记得她杯子里永远泡着一种苦到极致的浓茶,她自嘲是“吊命汤”。
记得她电脑右下角永远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,上面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,下面写着:
“按时吃药!否则变真骷髅!”。
记得无数次,在决定命运的路演或发布会前,她强撑着站在我面前,微微仰着头,呼吸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,冰凉的手指却无比灵巧地帮我调整领带,指尖偶尔划过我的皮肤,那瞬间的微凉和她努力掩饰却依旧泛红的耳尖…都成了此刻剜心的回忆。
我像个彻头彻尾的瞎子!
沉溺在她用生命编织的“一切安好”的假象里!
规划着未来,梦想着给她最好的生活!
这些备忘录,这些带着血泪和喘息的字句,此刻像烧红的钢针,一根根钉进我的眼球,钉穿我的心脏!
原来她早已在悬崖边独舞,用生命最后的烛火,燃烧自己,只为将我推向那光芒万丈、却注定没有她的巅峰!
3
急救室门上那盏红灯,亮得像地狱之眼,死死盯着我。
我如同被抽去骨头的烂泥,瘫在冰冷的塑料椅上,昂贵的西装被冷汗和绝望浸透,散发着死亡的酸腐气。
时间变成最残忍的刽子手,一刀刀凌迟着我。
门开了。
走出来的,不是带来希望的白衣天使,是西装革履、面容肃穆如墓碑的陈律师。
“江屿先生?我是苏晚星女士的代理律师。”
他的声音像从冰窖里传来,递上名片,
“遵照苏女士的委托,在她…无法亲自履行承诺时,将这些…交给你。”
一个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。一个她用了多年、边角磨损的旧手机。还有一个…小巧的、泛着冷冽银光的加密U盘。
我的双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几乎无法承受这份“遗产”的重量。
文件袋里,是命运的冰冷判决书:
诊断书复印件: 日期刺眼地显示着一年前!晚期扩张型心肌病。医生的字迹潦草却如刀:“预后极差。强烈建议立即终止一切工作,入院治疗。持续高压工作…等同加速死亡。”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!
股权无偿转让协议: 签名栏里,是她一贯清秀的字迹,此刻却虚弱得如同风中蛛丝,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颤抖。
最后,那封写在儿童画笺上的遗嘱,背面是她小学时拙劣的向日葵:
“江屿,我的光:
当你看到这些,我大概…已经启程去另一个地方看星星了。
别哭。(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会哭得像个傻子。) ‘启明星’升起来了,真亮啊。
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亮。这光里,有你的汗,有我的血,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