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来？”我打断他，抬起泪眼，“殿下的将来里，真的有我吗？”
他语塞了。月光从窗缝钻进来，照亮他眼底的挣扎。那天晚上，他没有碰我，只是抱着我坐了一夜。天边泛白时，他轻声说：“等孤继位，定不负你。”
可信任一旦有了裂痕，就再也无法弥合。沈玉容入主东宫后，芳华苑的日子愈发艰难。她从不亲自来找茬，却总有人“无意”间打碎我心爱的瓷器，“失手”打翻我的汤药。萧彻送来的补品，十有八九会被换成馊掉的饭菜。
我知道这是沈玉容的手段，却只能忍。萧彻忙于朝政，来得越来越少，每次来都带着一身疲惫。他会安抚我，会斥责那些刁难我的宫人，却从未真正惩罚过沈玉容——他需要镇国公的兵权，就必须容忍她的小动作。
第二年春天，我再次怀孕。这次萧彻吸取了教训，派了自己的心腹护卫守着芳华苑，连饮食都亲自过问。我小心翼翼地护着小腹，期待这个孩子能平安降生。萧彻也格外欣喜，甚至开始教我看奏折，说等孩子出生，就让我参与朝政。
可危机总在不经意间降临。沈玉容的贴身宫女送来一碗“安胎羹”，说是皇后赏赐的。我本想倒掉，却被她死死按住手腕：“苏姑娘，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心意，你敢不喝？”
拉扯间，羹汤洒了一地，溅了我一身。当天下午，我就开始腹痛，太医诊脉后脸色凝重：“娘娘中了慢性毒药，这孩子……怕是保不住了。”
萧彻赶来时，我正躺在血泊中。他看着我苍白的脸，突然拔出腰间的剑，抵在沈玉容的脖颈上：“是不是你干的？”
沈玉容没有求饶，反而冷笑：“殿下杀了我啊！杀了我，镇国公府的兵权就会落入三皇子手中，看你还怎么继位！”
萧彻的剑在颤抖，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。他抱着我，泪水滴在我的脸上：“阿婉，对不起，孤又没护好你。”
这次流产伤了我的根本，太医说我很难再怀孕。萧彻愧疚不已，对我更加宠爱，甚至在公开场合为我解围。可这宠爱成了刺向我的利刃，“妖妃祸国”的流言传遍京城，连老皇帝都召萧彻入宫斥责。
“你若再沉迷女色，不顾朝政，这太子之位，便换人来坐！”老皇帝的怒吼透过宫墙传出来，像重锤敲在我心上。
那晚，萧彻没有来芳华苑。我抱着那把修好的琵琶，坐在月下弹了一夜。琴弦上的血痕早已干涸，就像我心中的希望，一点点枯萎。
第四章 枯井魂
老皇帝病重的消息传来时，京城的气氛骤然紧张。三皇子萧煜联合几位藩王，蠢蠢欲动，大有逼宫之势。萧彻忙得脚不沾地，日夜守在皇帝床边，同时调兵遣将，防备叛乱。
芳华苑成了被遗忘的角落。沈玉容趁机将我的婢女阿芙杖责三十，扔到浣衣局，换了一批她的心腹来“伺候”我。她们不给我饱饭吃，冬天让我睡在冰冷的床板上，还时常故意提起我的出身，骂我“贱蹄子”“狐狸精”。
我默默忍受着，因为我知道，这是我唯一能为萧彻做的——不给他添麻烦。阿芙偷偷来看过我一次，浑身是伤，却塞给我一包干粮：“姑娘，殿下说让你再忍忍，等他稳住局面，就来接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