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我不知道…” 最终,我只能挤出这几个破碎的字眼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冷,牙齿轻轻磕碰着。
琵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他没有再追问,只是极其自然地向前迈了一步,走进了我的屋子。他的动作很轻,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尊重,仿佛怕惊扰到什么。他反手轻轻带上了门,隔绝了楼道的光线。屋子里瞬间又暗沉下来,只有窗外灰蒙蒙的天光,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。
那股若有若无的、属于骨灰盒的陈旧木质和冰冷尘埃的味道,似乎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变得更加清晰了。
“别怕。” 他把手中的马克杯塞到我冰冷僵硬的手里。杯壁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,烫得我一哆嗦,却也带来了一丝活着的实感。“先拿着,暖暖手。” 他的声音放得极低,如同耳语,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,“你脸色白得像纸。坐沙发上缓一缓。”
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那个敞开的纸箱,眼神凝重。这一次,他没有回避,而是主动蹲下身,靠近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盒子。
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,手指紧紧攥住了温热的杯壁,指关节捏得发白。他想干什么?
琵琶蹲在纸箱边,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没有贸然伸手触碰。他只是微微倾身,锐利的目光仔细审视着那个深褐色的骨灰盒,从盒盖上的刻字,到盒体本身的木质纹理和做工。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,像是在研究一件棘手的证物。
然后,他的视线落在了骨灰盒一角压着的那张白色纸条上。纸条被我捻开过,此刻正摊开在粗糙的纸板底部,那行暗红、扭曲的字迹暴露无遗。
收下它,你还有七天可活。
我清晰地看到,琵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他盯着那张纸条,足足看了好几秒钟。昏暗的光线下,他清俊的侧脸线条似乎绷紧了些,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。刚才那种温和的、安抚人心的气息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凝重。
他伸出手指,动作极其小心,只用指尖捻起了纸条的一角,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。他将纸条凑到眼前,仔细地辨认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和暗红的颜色。他的眉头锁得很紧,眼神锐利得惊人。
“是朱砂。” 他低声说,声音很轻,却像一块冰砸进死水,在我心头激起一片寒意。“混合了…一点别的什么东西,干了之后是这种暗红色。” 他放下纸条,指尖在纸箱底部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,像是在确认什么痕迹,然后抬头看我,眼神凝重得可怕,“没有寄件信息?快递员长什么样,有印象吗?”
我用力摇头,动作大得几乎把杯子里的热茶晃出来,喉咙发紧:“没…没看到人。按了门铃就…就走了。箱子就放在门口…”
琵琶沉默了片刻。他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投下一片阴影,笼罩着我。他环视了一圈我这间狭小、陈旧的出租屋,目光扫过紧闭的窗户,落灰的家具,最后又落回那个纸箱上。
“报警吧。” 他斩钉截铁地说,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立刻。这是恐吓,性质很恶劣。”
报警?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混乱的大脑。对,报警!我怎么没想到?恐惧几乎让我丧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。可是…警察会信吗?一个刻着自己名字的骨灰盒,一张写着“七天可活”的纸条?听起来就像个蹩脚的恶作剧,或者…一个疯子的臆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