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疼吗?”他动作笨得像个新手。
我没说话。窗外的月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头发上,突然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。
“明天开始,跟我学东西。”他把创可贴贴歪了,“认人,看账,玩枪,少一样都镇不住场子。”
第二天早上,我在训练场被枪后座震得虎口发麻。陈建国站在旁边叼着烟,看我第三次脱靶,把枪夺过去:“眼睛看靶心,别想着打偏了就不用学。”
“我不想学这个。”我揉着胳膊,“我只想找张浩算账。”
“算账?”他突然笑了,露出两颗小虎牙,跟照片上的少年重合,“你现在去找他,他能把你卖第二次。”
他扔给我个手机,屏幕上是张浩的朋友圈。最新一条发于半小时前,定位在市中心的高级餐厅,配文“感谢陈总提携,小公司终于步入正轨”,照片里他搂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,那女人手腕上的表,和我妈留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。
下面有评论问:“你前女友呢?”
张浩回:“早分了,跟不上我的脚步,留着也是累赘。”
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血痕。陈建国递来瓶冰水:“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?”
接下来的三个月,我活成了陀螺。
早上五点起来练枪,七点跟着陈建国去收账。虎哥总在旁边阴阳怪气:“林小姐细皮嫩肉的,别被赖账的吓到。”
我学着陈建国的样子,把账本拍在赖账老板面前:“今天不还钱,我让你儿子明天开学穿不上新鞋。”那老板果然屁滚尿流地去凑钱。
下午学看合同,陈建国把集团近几年的烂账全堆给我。有次发现虎哥虚报了三百万的开销,我直接把账单甩在他桌上:“这钱,你得吐出来。”
他捏着账单的手指咯咯响,最后还是从保险柜里拿钱,临走前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。
晚上陈建国教我认人,谁是可以拉拢的,谁是背后捅刀的。他说:“我们这行,心软一次,可能就没命了。”
我想起张浩,心脏像被冰锥扎了一下。
这天收完账,陈建国突然带我去了墓园。
我妈和外婆的墓碑并排立着,照片上的妈还是梳着麻花辫。陈建国蹲在墓碑前,把带来的桂花糕摆好:“姐,我找到薇薇了,以后我护着她。”
风吹过墓园,带着桂花的甜香。我摸着脖子上的玉佩,突然觉得两瓣牡丹好像真的长在了一起。
回去的路上,陈建国的手机响了。他接完电话,嘴角勾起个冷笑:“张浩要见你。”
“见我?”
“他说,赚够五百万了。”陈建国踩了脚油门,跑车引擎发出咆哮,“要亲自来赎你。”
我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,突然笑了。
前几天收账时碰到张浩的一个员工,那员工偷偷告诉我,张浩的公司全靠陈建国暗中输血,他手里那点钱,连利息都不够。
“他还说什么了?”
“说要让你给他新女友当保姆。”陈建国转方向盘的动作带着狠劲,“说你以前就该伺候人。”
车停在集团楼下。虎哥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口,看见我从陈建国车上下来,眼神像淬了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