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之走过来递给她一件披肩:“晚上风大。” 披肩是羊绒的,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,和陆沉舟惯用的那款不同,更清新,更让人安心。
“谢谢。” 苏晚抿了口酒,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,带着微涩的甜,“顾先生怎么也来了?”
“来看一场好戏。” 顾言之望着陆沉舟小心翼翼扶着林薇的动作,眼底闪过一丝嘲讽,“也来看看我的合作伙伴,能不能挣脱束缚。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 U 盘,“这是你上次说的那批抽象画的参展申请,我已经帮你提交了。”
正说着,林薇端着红酒朝这边走来,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,整杯酒都泼在了苏晚的礼服上。宝蓝色的丝绒瞬间晕开深色的酒渍,像一块丑陋的伤疤,狼狈不堪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!” 林薇慌忙拿出纸巾擦拭,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,“苏小姐你没事吧?都怪我走路不小心。” 她的指甲不经意间划过苏晚的手臂,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。
陆沉舟快步走来,第一时间检查林薇有没有被玻璃碎片伤到:“手没割破吧?都说了让你在座位上等我。” 他甚至没看苏晚一眼,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。
苏晚看着他对自己的狼狈视而不见,忽然觉得可笑。她推开林薇的手,从手包里拿出湿巾:“没关系,我自己处理就好。” 湿巾是她特意准备的,因为林薇以前总说 “外面的湿巾不干净”,她便养成了随身携带的习惯。
“苏晚你别任性。” 陆沉舟皱眉,“薇薇又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我没说她是故意的。” 苏晚将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,“只是突然觉得,这礼服配不上今晚的场合了。” 她脱下披肩递给顾言之,露出颈间的珍珠项链,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“顾先生,能借你的车一用吗?”
“我送你。” 顾言之毫不犹豫地答应,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披肩。
陆沉舟抓住她的手臂:“你要去哪?”
“回家。” 苏晚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回我自己的家。” 她的目光平静而坚定,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,再也映不出他的影子。
五
苏晚搬出陆家那天,陆沉舟正在开董事会。她只带走了自己的画具和几件简单的行李,打包行李时,她翻出了许多林薇的东西 —— 未拆封的香水、穿过一次的衣服、甚至还有一支口红。她把这些东西全部装进一个纸箱,放在门口,像扔掉一件垃圾。
那幅陆沉舟的肖像画被她留在了墙上 —— 就像她终于放下了那段可笑的执念。画框上还留着她打磨过的痕迹,此刻看来却像一个笑话。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,然后关上了门,仿佛关住了自己前半生的卑微和讨好。
顾言之帮她在画廊附近租了间公寓,顶楼带露台,阳光好的时候可以在那里画画。公寓不大,但采光很好,阳台上种着顾言之送来的向日葵,金黄色的花盘永远朝着太阳。苏晚重新拾起自己的抽象风格,笔触间多了几分凌厉和洒脱,调色盘里再也没有灰扑扑的莫兰迪色系,取而代之的是大胆的撞色和跳跃的线条。
“下周有个青年艺术家展,要不要参加?” 顾言之把报名表放在她面前,指尖在 “参展作品” 一栏轻轻敲了敲,“我看了你的新作,很有冲击力。”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杯热可可,是苏晚喜欢的口味,加了双倍的奶和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