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知道谁送的，系统上看不到下单人名称，号码也是虚拟的。”舒建如实回答，“是一大束红玫瑰，包装很漂亮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然后传来一声带着明显不耐烦的指令：“你拿去扔到垃圾桶里吧。”
舒建愣了一下，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。“啊？这……不太好吧？那也麻烦您下来签收一下，我好完成订单呀，不然系统那边不好交代。”他有些无奈地劝说。送花被拒收，他还得跟花店沟通，甚至可能拿不到配送费。
女人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，又或许是懒得再纠缠，语气生硬地说：“等着。”然后就挂了电话。
舒建抱着那束沉甸甸的玫瑰，站在前台旁边，引来一些路过白领的侧目。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，看着怀里娇艳的花瓣，心里琢磨着，这送花的人怕是要白费心思了。
没过几分钟，一个身影从电梯口走了过来。
舒建下意识地抬起头。
那是一个女人，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，衬得她身姿高挑。一双大大的眼睛，此刻带着点敷衍的冷淡，圆圆的脸蛋，皮肤白皙。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精致地盘在脑后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部线条。
她走过来的时候，仿佛自带光芒，周围的喧嚣都好像被隔绝了。舒建一时看呆了，不是因为别的，而是因为她身上那份与自己所处世界截然不同的精致和……完美。像是橱窗里精心陈列的艺术品，而他是橱窗外沾染着尘土的路人。
女人走到他面前，目光落在他怀里的花束上，随即又抬起头，看向他的脸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女人的脚步顿住了，那双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，她微微蹙起眉，不确定地开口：“是你？”
舒建被问得一愣。是我？我是谁？他看着眼前的女人，觉得有些眼熟，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三个月前那个凌晨的记忆，对他来说，模糊得像一场梦，他每天要遇到那么多人，实在记不清每一张脸，尤其是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情境下。
他疑惑地皱了皱眉，没说话。
女人看到他茫然的表情，眼神里的惊讶淡了些，似乎知道舒建没有认出她来。她没再多问，只是伸出手，接过舒建递过来的订单，快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，字迹清秀有力。
“谢谢。”舒建接过签好的订单，松了口气，转身就要走。
“等一下！”女人突然叫住了他。
舒建停下脚步，回过头，有些不解地看着她。
女人指了指他手里的那束玫瑰，也就是她刚刚签收的花，语气有些生硬地说：“那个……谁，麻烦你把这花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。加个微信，我给你转小费。”
五元小费？就为了扔一束这么贵的花？舒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，但更多的是窘迫。他连忙摆了摆手，因为紧张，说话都有些磕巴：“不，不用了，您……您不要的话，我拿回家还可以放几天。”
他说的是实话。这么好的花，扔了太可惜了。拿回他那个简陋的出租屋，至少能添点生气。
女人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，愣了一下，看着他窘迫又认真的样子，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的大眼睛里，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。她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拿出手机，打开了微信二维码界面，递到他面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