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房的门板被风吹得哐哐作响。姜采薇缩在炕角,抱着膝盖,脸埋在臂弯里,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。那十四个铜板的“交易”后燃起的一点微弱光,彻底熄灭了。
我靠着冰冷的土墙,胃里饿得发慌,心却沉得坠人。三天,是缓兵之计,也是催命符。
“徐郎…”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,带着浓重的鼻音,“你…吃。”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层层打开,露出里面半个小孩拳头大小、黑乎乎的芋馍。那是她昨天帮工浆洗,主家施舍的,她藏了起来,自己一口没动。
芋馍硬得像石头,带着她微弱的体温。我掰开,递给她一半。
她摇头,固执地推回来:“你吃。徐郎吃饱,才有力气…”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但我们都懂——才有力气“劝”她,或者…带她逃。
我捏着那半块芋馍,喉咙堵得厉害。这吃人的乱世,活着是最大的奢侈,清白是最大的奢望。她塞给我的十四个铜板,还有这半块芋馍,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心上。
“信我吗?”我看着她的眼睛问。
姜采薇抬起头,脸上泪痕交错,眼神却异常安静。她看着我,很久,轻轻点了下头。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认命,也是对“徐郎”这个称呼最后的一点寄托。
望州城彻底乱了。城门紧闭,城外黑烟蔽日,隐约传来凄厉的哭嚎和令人毛骨悚然的…某种咀嚼声。人食人,已非传闻。守城的兵卒面黄肌瘦,眼神麻木,刀枪都拿不稳。
富贵酒楼的周老板派人来催过一次,被我用“快了快了,姑娘家总要哭两天丧”的借口搪塞回去。赵五没露面,但他手下那两个泼皮开始在附近转悠,像两条嗅到血腥味的鬣狗。
姜采薇更沉默了,除了拼命地劈柴、洗衣、捡拾一切能烧的枯枝烂叶,就是坐在门槛上,望着城门的方向发呆。她把所有能找到的食物都堆在我面前,自己只喝刷锅水一样的稀汤。
第三天下午,城西传来震天的喧哗和惨叫!北狄游骑的先锋斥候,竟然如鬼魅般绕过了几近溃散的边军防线,直扑望州西门!
“狄人!狄人来了!”
“快跑啊!”
绝望的哭喊撕碎了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