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对着门。
准确地说,是对着门外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,凑到猫眼上。
外面,楼道的声控灯是暗的。
一片漆黑。
什么都没有。
我松了口气,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太紧张了。
就在我准备离开猫眼的时候。
楼道的灯,“啪”,亮了。
一张脸,毫无征兆地,怼满了整个猫眼。
是徐凯。
他那张好看的脸在鱼眼镜头下扭曲、变形,显得无比诡异。
他没有表情。
就那么静静地站着,眼睛一眨不眨地,透过猫眼,与我对视。
我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了。
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我们隔着一扇门,一个猫眼,对视着。
他知道我在看他。
我能感觉到。
楼道里死一般地寂静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也许是十几秒,也许是一分钟。
他嘴角,慢慢地,慢慢地,向上翘起。
露出一个微笑。
然后,他抬起手,对着猫眼,挥了挥。
转身,开门,回家。
整个过程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声控灯,灭了。
我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
他妈的。
这绝对不是什么该死的巧合。
第二天,我特意起了个大早。
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早上七点半,我对面的门开了。
徐凯走出来。
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金丝眼镜,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。
精英范儿。
他锁上门,走向电梯。
我悄悄打开门缝,看着他的背影。
一切正常。
正常得让我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觉。
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
下午,我提前回了家。
电梯门打开,我刚走出电梯,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。
甜腻的,带着一点腐败气息的,血腥味。
味道是从我门口传来的。
我快步走过去。
我的门垫上,放着一束花。
开得极其艳丽的红色玫瑰,用黑色的包装纸包着。
很漂亮。
但那股味道,就是从这束花里散发出来的。
我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拨开花瓣。
在花束的最中间,藏着一只死掉的麻雀。
麻雀的脖子被扭断了,小小的身体已经僵硬,眼睛还睁着,灰蒙蒙的。
血,染红了最里面的几片花瓣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我冲进屋里,对着垃圾桶干呕了半天。
是他。
一定是他。
除了他,不会有别人。
愤怒和恐惧,像两只手,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喉咙。
我抓起手机,拨通了物业的电话。
“喂,物业吗?我要投诉!我怀疑我的邻居在骚扰我!”
“女士您好,请问是哪一户?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1602!住我对门的那个!他往我门口放死鸟!你们赶紧派人过来!”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“好的女士,您别激动,我们马上派保安过去核实情况。”
我挂了电话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我需要证据。
我拿出手机,对着门口那束混着死鸟的玫瑰花,拍了好几张照片。
然后,我戴上手套,把那束花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