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大胤朝被废的皇后,此刻正躺在冷宫的草堆上,等着毒发身亡。
昨天,我亲眼看着三岁的侄儿被斩在市口,血溅了我一身。他们说我用巫蛊害了龙胎,沈家上下,一个活口没留。
可发髻里的青铜镜突然发烫,照出先皇密诏——害我们的,是当今皇上和那个我曾救过的孤女。这镜,能让我活多久?
1
喉咙里的灼痛又上来了,
像吞了把烧红的铁锉!
我蜷在冷宫的草堆上,
盯着那太监的靴子。
他是李明月的表侄,
姓王。
手里总攥着根银针,
尖儿上闪着冷光。
“沈清辞,”
他踹了踹我的腿,
“认不认?
认了,你那二妹还能留条命;
不认,明日午时,直接打包送匈奴营!”
我没说话,
指甲抠进掌心的痂 ——
血珠渗出来,
混着草屑。
墙角有咕咕声,
是只灰鸽子,
腿上绑着小铜管,
李明月的眼线!
王太监见我不动,
嗤笑一声,
从怀里掏出封信,
火折子 “噌” 地亮了。
是二妹的字迹,
歪歪扭扭写着 “姐姐救我”。
火苗舔上来时,
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!
还有三天?
不,
不到三天了。
我突然掀翻了旁边的破碗,
馊粥泼了满地,
酸臭味儿腾起来 ——
王太监跳着脚骂:
“疯婆子!”
他扬手就要打,
我扑上去,
用额头撞他胸口!
结痂的伤口裂开了,
热乎的血顺着脸往下淌,
蹭在他明黄色的补子上,
像朵烂透的花!
“啊 ——!”
我扯着嗓子喊,
声音尖得像刮玻璃:
“先皇宠妃的守宫砂显灵了!
你沾了我的血,
要替我受这巫蛊之罪吗?”
王太监的脸唰地白了!
他爹就是当年替先皇殉葬的,
最忌讳这个!
他手忙脚乱去擦,
血却越擦越花。
我盯着他慌乱的手,
指尖摸到发髻里的凤钗碎片 ——
是原主断在砖缝里的那截,
藏着密诏的残角,
“镇北” 两个字,
刻得极浅。
趁他转身找帕子的功夫,
我蜷起手指,
把碎片往他靴底塞。
他的靴子沾着泥,
还有股子马粪味。
我算过:
从冷宫到教坊司,
必过镇北侯府的岗哨,
那处地砖松,
走路爱崴脚。
“你、你别装神弄鬼!”
王太监的声音发飘,
银针掉在地上,
叮当响。
我突然笑了,
笑得喉咙发紧,
血沫子呛出来:
“想洗清罪孽吗?
去教坊司,
告诉沈二姑娘,
把她贴身的玉佩给看守,
就说 ——
沈家女儿的东西,
该还了!”
王太监浑身一哆嗦。
他不知道,
那玉佩是中空的,
里面藏着我娘留的药粉,
解匈奴瘴气的!
那些兵痞,
惜命得很。
他连滚带爬地往外跑,
灰鸽子 “扑棱” 飞起来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
数着步数:
一步,
两步,
三步……
靴底的碎片该硌脚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