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视玻璃映出母亲新做的钻石美甲时,我正替弟弟签下认罪书。那碎钻晃得人睁不开眼,像极了受害者绝望的眼泪。三年牢狱,我看着她用赃款给弟弟铺就 “慈善孝子” 路,看着父亲在采访里大谈家风。直到假释听证会,我举起手机 —— 直播镜头里,她正指挥水军刷热搜。“法官,” 我笑了,“这就是他们说的‘悔过机会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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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释听证会的法槌,差点砸断我的脊椎。
法官扶了扶眼镜。
目光扫过旁听席。
我妈赵秀莲立刻掏出纸巾。
肩膀微微耸动。
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"法官大人," 她声音哽咽。
指尖上的钻石美甲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。
粉紫色的钻面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"青禾在里面肯定悔过了。"
"这三年她没少给家里写信。"
"说知道错了。"
"您看她弟弟..."
"我弟弟怎样?"
我突然开口。
金属椅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
像生锈的铁片划过玻璃。
全场静了一瞬。
连空调的嗡鸣都清晰起来。
赵秀莲的哭声卡在喉咙里。
像被捏住的破风箱。
胸腔剧烈起伏。
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我缓缓抬起右手。
袖口滑落。
露出藏在腕间的手机。
屏幕还亮着。
直播间的弹幕正疯狂滚动。
白色的文字像瀑布一样往下掉。
"那不是赵女士吗?"
"昨天还接受采访说在等女儿假释。"
"怎么在后台控评?"
"这转账记录... 是给营销号的吧?"
"金额还不小!"
法警立刻上前。
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。
"阮青禾!你带通讯工具进来?"
他伸手要夺我的手机。
我没理他。
指尖在屏幕上一划。
投屏信号瞬间接入法庭的显示器。
赵秀莲的直播后台界面赫然出现。
—— 她正用小号给 "阮明轩爱心捐赠" 的词条刷着热搜。
聊天框里的文字触目惊心。
宋体五号字,黑色,像爬满屏幕的蛆。
「让那个贱货在里面多待几年」
「省得出来碍事」
「等明轩的慈善基金会立起来」
「就送她去精神病院」
「对外说她受刺激疯了」
「那笔钱必须洗白」
「不然我们都得玩完」
赵秀莲的脸瞬间惨白如纸。
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
她猛地扑过来想抢手机。
高跟鞋在地板上崴了一下。
我侧身躲开。
她扑了个空。
昂贵的香奈儿套装在地上蹭出褶皱。
裙摆沾了片灰尘。
"法官大人," 我盯着显示器上跳动的捐款数字。
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。
"这就是申请假释的 ' 良好家庭环境 '?"
记者席突然爆发出快门声。
咔嚓咔嚓的声响像密集的雨点。
赵秀莲尖叫着去捂屏幕。
钻石美甲刮花了显示器表面。
留下几道白色的划痕。
"不是的!"
"是她伪造的!"
"这个白眼狼!"
"我白养她了!"
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。
"伪造?" 我轻笑一声。
点开另一个文件夹。
文件夹名叫 "证据",用红色加粗字体。
"那这个呢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