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弦月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蹲下身,一片一片捡拾着那些沾了泥的点心。
她的动作很慢,指尖被碎石划破了也浑然不觉,直到血珠滴落在糕点上,才瑟缩了一下。
秦风将这一幕报给我时,我正握着那枚云弦月绣的荷包。
丝线粗糙的触感硌着掌心,像有细针在扎。
“去,”我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把丞相夫人最宝贝的那座玉佛堂,‘不小心’砸了。再让那几个跟着云舒薇去静云院的丫鬟,‘失足’落进荷花池里。”
秦风眼中闪过一丝惊悸,却不敢多问,只低声应:“是。”
当天夜里,丞相府便乱了套。
王氏的佛堂遭了贼,最珍贵的玉观音被摔得粉碎。
几个丫鬟掉进池子里,虽被救了上来,却冻得发了高烧,一时半会儿好不了。
云舒薇又惊又怒,却查不出半点线索,只能捏着鼻子认了。
我以为这样能让她安分些,却忘了嫉妒能让人失去理智。
深秋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,气温骤降。
我正在东宫处理奏折,秦风匆匆进来,脸色凝重:“殿下,云二小姐被王氏罚跪在雪地里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,墨汁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一个丑陋的黑点。
“说是……二小姐给云大小姐送暖炉时,不小心烫到了大小姐的手。”秦风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云大小姐哭喊着说二小姐是故意的,王氏便罚她在雪地里跪两个时辰,说是让她长长记性。”
故意的?
我几乎能想象出云弦月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,她连踩死只蚂蚁都要难过半天,怎会故意去烫人?
分明是云舒薇自导自演,借题发挥。
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发疼,紧接着便是滔天的戾气。
我猛地起身,披风都来不及系,大步流星地往外走。
“备车!去丞相府!”
马车在雪地里疾驰,车轮碾过积雪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我掀着车帘,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,手指在袖中死死攥成拳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
她本就畏寒,身子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,如今却要跪在冰天雪地里两个时辰?
王氏和云舒薇,是真的想让她死。
到了丞相府,我没理会前来迎接的云大人,径直往后院走去。
雪越下越大,掩盖了青石板路,也掩盖了远处隐约的啜泣声。
转过那道熟悉的月门,我一眼就看见了她。
云弦月跪在静云院的院门外,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旧棉袄,雪花落满了她的发顶和肩头,像落了一层霜。
她的脸冻得青紫,嘴唇毫无血色,身子却挺得笔直,只是不住地发抖,每一次颤抖都带着压抑的咳嗽。
听到脚步声,她艰难地抬起头,看见是我时,那双冻得发红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,却倔强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