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是在花园假山后,她抱着一本书看得入神,见了我,会慌忙把书藏在身后,脸颊绯红:“只是……随便看看解闷的。”
我知道她那本书是上次我让人送来的诗集,便故意逗她:“是孤送你的那本?里面有喜欢的句子吗?”
她会低着头,小声念出几句,声音温软,像羽毛拂过心尖。
我开始带些东西给她。
有时是宫里御膳房做的点心,用精致的盒子装着,她捧着盒子,小心翼翼的样子,像是捧着稀世珍宝。
有时是新出的话本,她看得入神时,会忘了羞怯,偶尔抬头问我几个问题,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。
有时只是一小瓶伤药,我见她手上又添了新的划痕,便放在她廊下,不多言语,她却会红着眼圈,对我道一声郑重的谢。
她对我的态度,也渐渐从最初的恐惧戒备,变得温和依赖起来。
她会在我假装咳嗽时,慌忙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过来,眼中满是担忧:“殿下是不是着凉了?”
她看我的眼神,也从最初的躲闪,变得敢与我对视。
那双清澈的眸子里,渐渐多了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——依赖,感激,还有一丝朦胧的欢喜。
“殿下是第一个……对弦月好的人。”一次,她递给我一个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。
丝线的颜色都有些混杂,针脚也疏密不均,却看得出来缝得格外用心。
“臣女手笨,只能……只能做这个聊表心意。”
我接过那个荷包,入手微沉,里面似乎装着些什么。
捏了捏,是晒干的兰草。
“很好看。”我将荷包系在腰间,紧挨着那枚暖玉的位置,“孤很喜欢。”
她的脸瞬间红透了,低下头,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光,只露出嘴角浅浅的笑意,像偷尝了蜜的孩子。
看着她这副模样,我心底那点疯狂的占有欲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我想把她从这个牢笼里带出去,想让她只对我笑,只对我展露这样的娇羞,想让她眼中的光,只为我一人而亮。
可我知道,时机未到。
云舒薇的眼线遍布相府,我的频繁到访早已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她大约以为我是为她而来,愈发娇纵起来,时常拉着我在府中闲逛,言语间总不忘炫耀自己的才情与美貌。
一次家宴,王氏特意让云弦月出来伺候。
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裙,站在角落,低眉顺眼,像个透明人。
云舒薇喝了几杯酒,心情正好,挽着我的手臂,语气带着炫耀,却又意有所指地对王氏说:“母亲,二妹性子也太孤僻了些,整日躲在静云院,怕是连见人的规矩都忘了,将来如何嫁人?”
王氏笑着打圆场:“弦月身子弱,经不起应酬,舒薇你多担待些。”
云舒薇却不依不饶,目光扫过云弦月,带着轻蔑:“女子无才便是德,可也不能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吧?将来若是出了门子,岂不是丢我们相府的脸?”
我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,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,淡淡开口:“二小姐性子静,倒是比浮躁之人可爱得多。”
话音落下,席间瞬间安静了几分。
云舒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不敢置信地看着我:“殿下……”
我没有看她,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云弦月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