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一个研究员,在记录实验数据。
便利店的惨剧像一块巨大的、浸透冰水的裹尸布,严严实实地蒙在了幸存者同盟的头上。恐惧不再是悬浮的空气,而是凝结成了沉重的冰坨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小楼客厅里,惨白的节能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,更添压抑。窗帘紧闭,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满杀机的世界,也隔绝了最后一丝虚假的安全感。 老太太李祈缩在沙发最角落,枯瘦的身体蜷成一团,布满老年斑的手神经质地捻着一串磨得发亮的木珠,嘴唇无声而快速地翕动,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狂热的空洞。 王莉脸色惨白如纸,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,抱着膝盖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,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,留下月牙形的红痕,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。 张明则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宽大的旧沙发里,巨大的书包紧紧抱在胸前,仿佛那是唯一的盾牌,厚重的眼镜片后面,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,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惊跳起来。
死亡不再是一个模糊的概念。它刚刚用最血腥、最突然的方式,精准地割开了赵闯的喉咙,也割断了我们之间那根本就脆弱不堪的信任之绳。空气里弥漫着沉默,一种濒临崩溃的、充满猜忌的沉默。每一次眼神的短暂交汇,都迅速闪开,带着审视和怀疑。
陈默站在客厅中央唯一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板上,像风暴眼中唯一的平静点。他不知何时弄来了一块白板,支在破旧的茶几旁。白板上,用黑色的记号笔清晰地罗列着我们七个人的名字:
林晚、陈默、李祈、王莉、张明、吴峰。赵闯的名字被一道冰冷的横线划去。
名字旁边,标注着简短的“特征”或“潜在风险因子”。我的名字后面,写着“预知(不稳定)”。李祈后面是“高龄/信仰依赖”。王莉是“情绪不稳定/易恐慌”。张明是“体弱/学生”。吴峰是“行踪不定/信息少”。他自己的名字后面,则是异常简洁的“统计/逻辑”。
在名字列表下方,他画了一个粗糙的时间轴。起点是我们逃离地铁的时刻,终点是现在。赵闯死亡的时间点,被一个醒目的红圈标记出来。
“各位,”陈默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,清晰、冷静,没有丝毫情绪波动,如同手术刀切割空气。“悲伤和恐惧解决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