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哥失联的第三年,我睡了他未婚妻的床。
别误会,是在她发着高烧,浑身滚烫,像只煮熟的虾米,在我怀里满嘴胡话喊我哥名字的那个雨夜。
我此行前来,本是揣着一份足以摧毁她的《因公殉职通知书》。
可当她抓住我的手,泪眼婆娑地问:“程铮是不是快回来了?”
我鬼使神差地撒了谎。
直到我发现,她吃的根本不是维生素,而是抗癌靶向药。
这个女人,在用生命,等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。
而我,却用谎言,亲手为她的生命,开启了倒计时。
01
“我叫程诺,程铮的弟弟。”
门开的瞬间,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潮气涌出来,像一只无形的手,扼住了我的喉咙。
许念就站在那。
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,像一株在梅雨季里快要枯萎的白玫瑰。
她比照片里更瘦,下巴尖得能戳破一张纸,唯有那双眼睛,亮得惊人。
这是我哥失联的第1095天,我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。
而我的任务,就是亲手掐灭她眼中这仅存的光。
“你好。”
我喉咙发干,指尖死死抵着口袋里那份《因公殉职通知书》复印件冰冷的边角,那触感像一条毒蛇的牙,刺得我心脏一缩。
我哥他……
话到嘴边,却重如千斤。
“我知道!”
她忽然笑了,那笑容像阴雨天里挤出的一丝阳光,晃得我眼晕。
“你哥在卫星电话里都跟我说了,派你来给我当保镖,顺便……陪我过生日。”
我大脑瞬间宕机。
保镖?
过生日?
卫星电话?
我哥程铮,作为“深蓝计划”的核心工程师,三年前就跟着科考船去了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,与世隔绝。
一年前,整个项目组因为海底地质突变,全员失联,判定为集体牺牲。
他那家签了最高保密协议的单位,给了家属一笔天文数字的抚恤金,和一个冰冷的骨灰盒,里面装着几块从出事地点附近捞上来的船体残骸。
唯一的条件是:对外,程铮只是失踪,绝不能提“牺牲”二字。
我妈哭瞎了眼睛,一夜白头。临来时,她抓着我的手,只说了一句话:“小诺,不能让许念知道,那姑娘身体不好,会要了她的命。”
所以我来了。
揣着世界上最残忍的真相,来见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。
我预演了无数种开口的方式,从直截了当到委婉暗示,每一种都像在用刀子割自己的心。
可我千算万算,没算到他单位的人,竟然还在冒充我哥,用那该死的“卫星电话”,给她编织一个完美的童话!
“外面雨大,快进来吧。”许念侧过身,让我进屋。
小小的两居室,收拾得一尘不染。客厅的墙上,挂着她和我哥的合影。
照片里的程铮,穿着白衬衫,笑得一脸灿烂,他搂着许念,像拥有了全世界。
那是我哥生命里,最意气风发的时光。
“喝点什么?你哥说你不爱喝茶,那我给你热杯牛奶?”她熟稔地提起我哥,仿佛他只是出了趟远门,随时会提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。
我僵硬地点点头,目光却被茶几上的一个药瓶吸引了。
白色的瓶身,上面印着一串我看不懂的英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