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……”我下意识地问。
许念的笑容僵了一下,快得几乎无法捕捉。
她若无其事地走过来,将药瓶收进抽屉,动作快得有些刻意。
“哦,维生素。”
她背对着我,声音听起来很平静,“最近换季,总失眠,医生开的。”
是吗?
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,不对劲。
但我没再追问。
她给我热牛奶的时候,我借口去洗手间。
路过卧室,门虚掩着,我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,摆着一个精致的相框,是我哥穿着科考队制服的照片。
照片前,放着一个小小的日历本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日期——六月十二日。
今天。
旁边还有一行小字:阿铮回家的日子,倒计时0天。
我的呼吸瞬间被扼住,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。
原来,她以为我哥今天回来。
原来,我不是来退婚的“恶人”,而是他单位为了圆谎,推出来陪她演戏的“生日礼物”。
我走出洗手-间,许念正端着牛奶等我。
她看着我,眼睛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:“小诺,你……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?”
我看着她那张苍白而充满期待的脸,口袋里的那份通知书,仿佛有千斤重。
“哥他……”
我艰难地开口,每吐出一个字,都像在凌迟自己。
“他让我跟你说……生日快乐。”
“他说,他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谎言说出口的瞬间,我看到许念的眼睛,骤然亮了起来。
那光芒,比窗外的闪电还要刺眼。
她笑了,眼泪却掉了下来。
“我就知道,他不会骗我的。”
她端着牛奶,低头抿了一口,然后抬起头,笑意盈盈地看着我。
“对了,你哥还说,你对牛奶有点轻微的乳糖不耐受,让我下次记得给你换成豆浆。”
我的大脑,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我乳糖不耐受这件事,是多年前体检发现的,只有我哥和我妈知道。
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。
她是怎么知道的?
是“卫星电话”里的我哥告诉她的?还是……
一个可怕的念头,在我心底疯狂滋生。
02
我以“等我哥消息”为由,在许念的隔壁客房住了下来。
这间房显然也是我哥的“杰作”,生活用品一应俱全,甚至还有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。
许念说:“你哥说你是个码农,天天在家接私活,特意给你准备的,网费都交了三年。”
我看着那台电脑,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确实是个不入流的程序员,但我哥程铮,才是我们家真正的天才。
而我,只是跟在他身后,捡拾他光芒余晖的那个影子。
晚上,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拨通了那个我哥单位留下的“紧急联系人”电话。
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我压低声音,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住,“你们为什么要骗她?为什么要拉我下水?”
电话那头,是一个沉稳的男声,毫无波澜:“程诺先生,请冷静。这是上级的决定,也是保护许念小姐的唯一方式。她的精神状态,不允许她接受程铮同志牺牲的事实。”
“狗屁!”我低吼道,“纸包不住火!”
“这是我们的心理评估专家团队给出的最优方案。”对方的语气依旧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,“而且,程铮同志牺牲前,传回的最后一份数据,对‘深蓝计划’至关重要。我们不希望他的家属,尤其是许念小姐的精神状态,影响到后续项目的舆论环境。这既是保护,也是……需要。请你理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