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兰,碗柜里留了俩菜团团,你和丰秋快垫垫吧。”
还是我婶子心疼我俩。
这具身体的身份是我奶的爷爷故人的孩子。
我从小就听我奶念叨,她爸是个老好人,听说她爷朋友一家都去世了,就把丰秋接来家里。
所以我七八岁就在我奶家住了。
这年头粮食紧张,老太太不太待见我,但婶子和叔还是对我没话说。
“大哥,我帮你推会。”
我很有眼色的想接过大舅爷的活,还没碰到杆,又被二舅爷挤开了。
“你能有多点劲。”
我想了想,还是去一边和我奶铺展艾蒿。
早上拿出去晾着,两天也就差不多干了。
……
现在家家睡得早,几个孩子挤在一起一张炕。
我借口上茅房,一闪身进了我家小超市。
万幸,我也有一个金手指。
打艾蒿时我饿的眼冒金星,不自觉想起家里的方便面,没想一包香辣牛肉面就出现在我手上。
我吓的手忙脚乱,心念一动它又收回去了。
还好当时我们三人分散开了,没人发现。
超市还是我穿来之前的样子,连后面我们居住的房间也是原样,我卧室的被子乱糟糟的堆在那,跟早上我走时毫无差别,只是我爸妈还有我奶都不在。
我赶紧烧水泡了个面,还给自己打了俩蛋,切了个两块钱的香肠。
一口面下肚,香的我不知天地为何物了……
出来时,我拿了俩鸡蛋放在我奶家里的鸡窝里,料想明天婶子得乐的蹦高。
这是家里为数不多的收入,鸡屁股银行,鸡蛋是不能吃的,得攒着去食品站换钱。
家里孩子多,穷的叮当响,有什么一目了然,粮食都被锁在柜中,我一时还真不知要怎么补贴。
想起马上颗粒无收的三年,急的抓耳挠腮。
第二天一早,婶子果然惊喜地连连大叫。
“这几只鸡今天竟多下了两个蛋,老大,今天你多给他喂点虫吃!”
大哥在一旁乐呵呵的点头。
我趁机把这活揽了过来。
以后鸡下几只蛋还不是我说了算。
……
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。
年头尚好的时候,大舅爷娶了大舅奶奶,住在西厢房。
我们这张大通铺也草草分隔了男女——中间放了不算高的被垛。
现在已经进入了三年饥荒。
村里有几户人家的孩子饿的身子细肚子大,我看的心里凉凉的,但也做不了什么。
山里但凡能入口的东西都被人如蝗虫过境一般掠走。
我奶带着我去南山上爬石头摘树叶。
“丰秋,你在下面接着就行。”
石头是活动的,我奶踩着石边往上往树上爬,我看的心惊胆战。
这里险峻异常,大多数人望而却步,树上才留了一些刺槐叶。
一支支小树杈从头顶扔下来,我赶紧捡进篓子里,不顾身边人打量的目光,紧紧抱着篓子。
现在根本来不及撸叶子,只得先都带回家。
“柳春兰!这山是集体的,你都摘了,别人摘什么?”
总有人眼热,平时和我们最不对付的王凤霞第一个跳出来。
“你没有那个本事爬树,就在这说屁话!”
我奶一边兜着衣服,一边跳下来,毫不客气地回嘴。
她家里断粮好几天了,这时嫉妒的发疯,冲上去就要抓我奶兜着的鸟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