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重逢
许晏站在酒店大堂的角落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香槟杯的边缘。婚礼现场人声鼎沸，高中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笑声和寒暄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，将他隔绝在外。
"许晏？真的是你！"
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许晏的背脊瞬间僵直。七年了，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个声音，但此刻它却像一把钥匙，轻易打开了他刻意尘封的记忆。
他缓缓转身，手中的香槟杯差点滑落。
季瑶站在那里，穿着一条简单的藏蓝色连衣裙，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，锁骨在领口处形成两道明显的凹陷。她的头发剪短了，刚到肩膀，发尾微微内扣，衬得那张本就小的脸更加精致。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，依然明亮如星，只是眼下的青黑暴露了她的疲惫。
"好久不见。"许晏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。
季瑶笑了笑，眼角浮现出几道细纹，那是七年前没有的。"听说你在上海发展得不错？建筑师，很厉害。"
"还行。"许晏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过分纤细的手腕上，"你呢？"
"我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，没什么大出息。"季瑶轻轻耸肩，这个动作让她的连衣裙领口微微下滑，露出更加明显的锁骨线条。
许晏注意到她说话时偶尔会轻轻皱眉，像是忍受着什么不适。他想问，却又觉得没有立场。
"你们两个！"新郎张浩突然从人群中挤过来，满脸通红，显然已经喝了不少，"老同学见面，怎么站在角落里？许晏，你不知道吧，季瑶可是特意从北京赶回来的，就为了参加我的婚礼。"
许晏一怔，看向季瑶："你从北京来的？"
季瑶点点头："昨天刚到。"
"那你们得好好叙叙旧。"张浩挤眉弄眼，显然对他们过去的关系心知肚明，"季瑶，你脸色不太好，要不要去休息区坐会儿？"
"我没事。"季瑶摇摇头，却突然咳嗽起来，她迅速从手包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嘴。咳嗽停止后，她若无其事地将手帕折好放回去，但许晏还是捕捉到了手帕上的一抹暗红。
"你生病了？"他忍不住问。
季瑶摇摇头："老毛病了，北京的空气你知道的。"她看了看手表，"婚礼快开始了吧？我们该入座了。"
许晏还想说什么，但司仪已经开始招呼宾客入席。整个婚礼过程中，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寻找季瑶的身影。她坐在女同学那一桌，几乎没怎么动筷子，只是偶尔喝口水，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皱眉。
仪式结束后是舞会环节。许晏站在角落，看着季瑶婉拒了几个邀舞的男同学。当第三支舞曲响起时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朝她走去。
"能请你跳支舞吗？"他问，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。
季瑶抬头看他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后是某种复杂的情绪。"我不太舒服..."她轻声说。
"就一支。"许晏坚持道，"就当...为了过去。"
季瑶犹豫了一下，最终站起身。当她的手搭上许晏的肩膀时，他几乎能感觉到她骨骼的轮廓。他们曾经那么熟悉彼此的身体，现在却像陌生人一样拘谨。
"你瘦了很多。"许晏低声说。
季瑶笑了笑："现在的审美不都这样吗？"
"不是这种瘦法。"许晏皱眉，"你到底怎么了？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