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个弧形结构很冒险，"她指着一处设计说，"但如果成功了会很惊艳。"
许晏正在厨房熬药，中药苦涩的气味弥漫整个公寓。"那是为杭州一个新项目做的方案，"他回答，"业主想要'流动的感觉'。"
"你做到了。"季瑶的声音带着赞许，"你一直很有天赋。"
许晏端着药碗走出来，看到季瑶正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出神。那是他去年获得青年建筑师奖时的照片，独自一人站在领奖台上。
"怎么了？"他问。
季瑶回过神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，眉头都没皱一下。"只是在想，"她放下碗，"如果当初..."
她的话没说完，但许晏明白她的意思。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手，现在会是什么样子？也许他们会一起站在那个领奖台上，也许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和小孩，也许...
"别想那些了。"他轻声说，既是安慰她，也是安慰自己。
下午，季瑶说想整理一下从北京带来的行李。许晏帮她将箱子搬进客房，然后去超市采购。当他两小时后回来时，发现季瑶蜷缩在客房的床上睡着了，身边散落着各种物品：书籍、笔记本、几件衣物，还有...药瓶，很多药瓶。
许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，开始收拾。当他拿起一个皮质笔记本时，一张纸片从里面滑落。他捡起来，瞬间如遭雷击——那是一张七年前的验孕棒说明书，上面还用红笔画了圈。
他的手开始发抖。翻开笔记本，里面夹着更多医疗文件：一份七年前的妇科检查报告，一份流产手术同意书，日期正是他们分手前一天；还有近期的肺癌诊断书，上面赫然写着"病史追溯：七年前发现肺部阴影，建议随访，患者未复诊"。
许晏双腿一软，跪坐在地上。所有的碎片突然拼合成一个完整的画面：七年前，季瑶发现自己怀孕了，同时体检发现了肺部问题。她选择独自承担一切，打掉孩子，与他分手...而这一切，都是为了不拖累刚拿到上海offer的他。
"对不起..."
许晏抬头，看到季瑶已经醒了，正望着他手中的文件，眼中满是泪水。
"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季瑶艰难地坐起身："当时医生说我肺部有阴影，可能是结核，也可能是...肿瘤。需要进一步检查。"她深吸一口气，"而我怀孕了。"
许晏感到一阵眩晕，仿佛有人在他胸口重重捶了一拳。
"如果是癌症，治疗会伤害胎儿。如果保留胎儿，可能延误治疗..."季瑶的声音很平静，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，"而你刚刚拿到梦寐以求的offer..."
"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？"许晏突然提高了声音，"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工作而不是你和孩子？"
季瑶的眼泪终于滚落："因为我了解你！你会放弃一切陪在我身边，然后一辈子活在遗憾里！我不能那样对你..."
"那你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？"许晏吼道，随即又后悔自己的失控。这不是季瑶的错，是命运的捉弄。"对不起，我不该..."
季瑶摇摇头，伸手抚摸他的脸："该说对不起的是我。我本以为这是最好的选择...现在看来，我们可能都错了。"
许晏抓住她的手，贴在自己湿润的脸颊上："现在还不晚。我们还有时间...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