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再也支撑不住,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下去,瘫坐在坚硬的地面。脸深深埋进枯树皮般粗糙的手掌里,泪水滚烫,汹涌地从指缝间奔流而出。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压抑的、破碎的呜咽。那些声音,那些画面,那些因我而起的痛苦和死亡,在脑海里疯狂地冲撞、嘶吼——老伴倒地的闷响,鸡鸭抽搐的爪子,王屠户凸出的眼球,赵木匠酱紫的脸,还有那满院子翻滚挣扎的人影……它们拧成一股股冰冷的铁索,紧紧缠绕着我的心脏,勒得我无法呼吸。
“是我……都是我……” 呜咽最终冲破了喉咙的封锁,变成嘶哑的、泣血的哀嚎,“是我害了你们啊!是我……没脑子!蠢!蠢透了!” 我用拳头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头,额头重重撞向冰冷的墙壁,发出沉闷的咚咚声,仿佛只有这自毁的痛楚,才能稍稍抵消内心那无边无际的、足以溺毙灵魂的悔恨之海。是我亲手淘洗了那致命的毒米,是我舍不得那半锅剩饭喂了鸡鸭,是我把那毒死的畜生炖成了汤……每一步,那点可怜又可恨的“舍不得”和“兴许没事”,都成了推着所有人滑向深渊的魔咒。这愚蠢的侥幸,这无知的执念,最终织成了一张无法挣脱的、吞噬一切的血腥蛛网。这网困住了所有人,而吐丝结网的,正是我自己。
我的哭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