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习期的最后一天，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。
我叫林峰，法学院毕业的第三个月，终于在这家名为 “启明” 的律所拿到了正式入职通知。
“进来。” 主任的声音依旧威严。
我推开门时，正撞见他将一叠厚厚的案卷推到办公桌中央。红木桌面上的烫金台历显示着 8 月 15 日。谁也想不到这个日期后来像枚钢钉，死死钉在了我往后的人生里。
“赵建国案，你跟着李明律师办，这是个机会，你愿意吗？”
主任摘下金丝眼镜，指节叩了叩案卷封面，
“谋杀案，嫌疑人王大山已经被刑事拘留，但证据链有缺口。”
赵建国这个名字在财经新闻里出现过无数次，地产界的传奇人物，三天前被发现死在自己顶层办公室的保险柜前，胸口有七处刀伤，现场没有提取到除受害者外的指纹。
李明老师是我一直想学习的榜样，跟着他肯定有很多接触到更深层次资料的机会，我不能放过这种机会的。
“主任，我愿意去，谢谢您！”
1
李明律师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，百叶窗总是拉得很低。我推门进去时，他正用镊子夹着一张现场照片，台灯的光晕在他鬓角的白发上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“坐。我看过你的档案，你很好，不过跟我办案，少说多看，照做就行。”
他头也没抬，将照片平铺在桌面上，“先看看这个。”
照片里的赵建国趴在紫檀木办公桌上，右手攥着半张撕碎的便签纸。我凑近去看，隐约能辨认出 “码头”、“703” 等字样。
“王大山的口供说，他是去给赵总送维修零件的。” 李明推来一份审讯记录，“但赵建国的公司从来没跟他所在的工厂有过合作。”
我翻到证人名单那一页，苏瑶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。职业栏写着 “夜影酒吧调酒师”，证词摘要里只有一句话：“当晚十点十五分，看到王大山从赵建国公司大楼出来。”
“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？”
“现在是失踪证人。”
“庭审定在下周一，她昨天没去警局录补充口供，手机关机，出租屋的房东说她连夜搬走了。”
王大山的卷宗里夹着张工资条，月薪四千五，却在案发前三天给妻子转了二十万。这笔钱的来源，他解释说是 “中奖所得”，但彩票中心的记录显示，近半年来他名下没有任何中奖记录。
“去看守所。” 李明抓起西装外套，“王大山要么在撒谎，要么在替人顶罪。”
2
市看守所的会见室墙皮斑驳，王大山走进来时，他穿着橘红色囚服，右手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勒痕，指甲缝里还隐约残留着暗红的污渍。
“李律师，我真的没杀人。”
我将现场照片推到他面前：“那这二十万从哪来的？”
王大山的喉结剧烈滚动，低着头：“是…… 是我攒的私房钱。”
“你妻子说，你三年没给过她超过五百块的生活费。”
“苏瑶看到你出现在现场，你却说只是路过？”
他猛地抬头，眼里布满血丝：“那个女人在撒谎！我根本没进大楼，我只是在楼下……”
话音突然顿住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。
李明突然敲了敲桌子：“楼下什么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