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那些红得吓人的番茄!”阿萍眼中满是血丝,猛地撸起自己的袖子。她枯瘦的小臂上,清晰地蜿蜒着几道暗红色的、如同血管凸起般的纹路,触目惊心。“看到了吗?我碰过那东西的汁液…就一点点!它们在我身体里长!痒,钻心地痒,像有东西在里面爬!它们会吸干我,就像吸干…”她突然顿住,恐惧地咽了口唾沫,没再说下去。
“白幽怎么了?她在哪?”陈秋追问。
“丰饶基因农场!城西郊外那个!”阿萍急促地说,“她最近总往那儿跑!那个姓吴的农场主…他不是人!他是魔鬼!那农场里…有‘献祭室’!我听到了…它们在唱歌…它们需要歌声才能长…”她的话颠三倒四,充满难以言喻的恐怖。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的黑色录音笔,猛地塞进陈秋手里,力气大得惊人。“听听这个!听听她!然后带她走!越远越好!别信吴老板的话!”说完,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转身就跑,瞬间消失在楼梯拐角。
陈秋回到屋里,反锁上门,手指有些发抖地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。沙沙的电流声后,响起两个女人的声音。一个是阿萍,带着哭腔:“白幽,收手吧!你看看我的手!那东西在吃我!我们当初就不该信那个姓吴的鬼话!”
另一个声音是白幽的,但陈秋从未听过她以如此狂热、如此亢奋的语调说话:“吃?阿萍,你太肤浅了!这是净化!是新生!你感受到的,是旧的、污秽的躯壳在被剥离!痛苦只是蜕变的必经之路!吴先生是对的,我们找到了…找到了摆脱这具凡躯枷锁的方法!就在‘血玉’里!你听,它们在呼唤我…”
背景里,似乎有非常微弱、难以分辨的、类似无数人低吟的嗡嗡声。
“疯子!你疯了!”阿萍尖叫起来,“那个献祭室!我看到了!那些罐子…里面…啊——!”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骤然响起,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,录音笔里传来刺耳的摩擦声,像是被人抢夺,然后“啪”地一声,录音戛然而止。
死寂。陈秋握着冰冷的录音笔,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。白幽的声音里那种非人的狂热,阿萍最后的惨叫,还有“献祭室”、“罐子”…丰饶基因农场。那里到底藏着什么?白幽是主动的参与者,还是…另一个祭品?那个姓吴的农场主,又是何方神圣?
周六,陈秋独自驱车前往城西郊外。丰饶基因农场占地广阔,高耸的白色温室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,外围是整齐的农田,种植着普通的蔬果。但越靠近核心区域,空气里那股甜腻得发闷的香气就越发浓郁,与豆豆死时散发的腐败甜味如出一辙。农场管理看似严格,但周末人手似乎不足。陈秋避开正门,从一段锈蚀的铁丝网破洞处钻了进去。
核心区的几栋大型连栋温室,玻璃上凝结着厚厚的水雾,看不清内部。陈秋绕到一栋温室的侧面,找到一扇虚掩着的维修小门。推开门,一股混杂着浓烈甜香、植物汁液和某种难以形容的、类似铁锈又似腐败的浓重气味猛地涌出,熏得他一阵眩晕。
温室内景象超乎想象。这里没有整齐的苗床,巨大的空间被无数粗壮如蟒蛇的暗红色藤蔓占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