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必须离开！立刻！恐惧压倒了一切探索的欲望。他转身想循原路退回，脚下却踩到一根滑腻的藤蔓，一个趔趄撞在了旁边的金属支架上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
哼唱声戛然而止。
陈秋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“谁在那里？”白幽清冷的声音传来，带着警惕。
脚步声快速靠近。陈秋知道自己暴露了，反而冷静下来，他从藤蔓后站直身体。白幽拨开藤蔓出现在他面前，脸上没有惊讶，只有一种深沉的、了然的疲惫，和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。她穿着实验袍的样子，显得陌生而遥远。
“秋？”她轻轻叫了一声，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，最后落在他身后那个破裂的培养罐和干尸上，眼神微微一黯。
没等陈秋开口或质问，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刺破藤蔓的阴影，将他牢牢罩住。几个穿着保安制服、但眼神空洞麻木的壮汉围了上来，动作迅捷而有力，不由分说地扭住了陈秋的双臂。他们的制服下，脖颈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脉络在皮肤下延伸。
陈秋被粗暴地带离了那片诡异的藤蔓森林，押送到温室旁一栋独立的、充满现代感的办公楼顶层办公室。办公室宽敞明亮，落地窗外是农场广阔的田园风光。一个穿着剪裁合体亚麻休闲装的中年男人站在窗前，背对着他们。他转过身，面容儒雅，戴着一副金丝眼镜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。这就是吴先生。
“放开他。”吴先生声音平和，带着一种令人放松的磁性。保安立刻松手退下。
“陈先生，幸会。鄙人吴启明。”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，示意陈秋也坐。“白幽向我提起过你很多次。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见面，农场有些核心区域，涉及商业机密，暂时不方便对外开放。”
陈秋没有坐，冷冷地盯着他：“那些‘白幽’是什么？你们对她做了什么？豆豆…我的狗，是不是因为舔了你们的番茄汁死的？”
吴启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但并未消失，反而透出一种奇异的狂热。“‘血玉番茄’，我们更愿意这样称呼这个划时代的杰作。”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，指节修长干净。“普通的番茄？不，它们是生命进化的钥匙，是‘丰饶’的具现。至于白幽小姐…”他顿了顿，眼中欣赏的光芒更盛，“她是完美的母体，更是无与伦比的‘歌者’。她的歌声频率，能最大程度地激发‘血玉’的活性，引导它们‘进化’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，点了几下，转向陈秋。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和不断跳动的数据。“看，这是白幽小姐歌唱时的生物能量场，与‘血玉’藤蔓核心产生的能量波动的共鸣图谱。每一次成功的‘吟唱’，都能让核心活性提升至少300%，新芽萌发速度加快十倍以上。她的价值，无可估量。”
“代价呢？”陈秋的声音冰冷刺骨，“代价就是她把自己抽成干尸？像那些罐子里的东西？像我的狗？”
吴启明轻轻摇头，仿佛在惋惜陈秋的“短视”。“‘歌者’承载的，是一种更高形式的‘共生’。你看到的那些…‘副本’，只是早期技术不成熟时的过渡产品，是必要的消耗品。她们共享一部分白幽的遗传基质，用于分担‘血玉’进化过程中产生的剧烈能量反冲和精神负荷，确保本体核心的稳定。至于你的宠物…很遗憾，普通生物体无法承受‘血玉’原生汁液的能量冲击，那是生命本质的碾压，并非我们的本意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