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“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你看看你,再看看我。”我抽出手,指了指他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和沾着泥点的廉价球鞋,又指了指自己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卡地亚手表。

“懂了吗?”

“我家里的司机,开的都比你的破皮卡贵。”

“你每天带给我的那些廉价点心,我家的狗都不会吃。”

这些话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,先扎穿我自己的心脏,再狠狠地刺向他。

陈屹的脸色,一寸寸地白了下去,最后变得像纸一样。

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睛里像是燃着一簇火,又像是淬着一层冰。

“所以,你之前对我好,都是在耍我?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破旧的风箱。

“谈不上耍你,”我勾起嘴角,露出一个自以为最残忍的笑,“就当……是排遣寂寞的消遣吧。现在,我腻了。”

“温晚!”

他怒吼一声,猛地抬手,一拳朝我挥了过来!

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着那撕裂般的疼痛。

然而,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我脸上。

耳边只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,和墙壁碎裂的声音。

我颤抖着睁开眼,看到他的拳头,狠狠地砸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。

指关节处瞬间血肉模糊,鲜血顺着斑驳的墙壁蜿蜒而下,像一条条丑陋的红蛇。

触目惊心。

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,只是用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,一字一句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。

“你真行,温晚。”

“你真他妈的……行。”

说完,他转身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
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的背影,萧瑟,孤寂,像一头被全世界抛弃、拖着断腿的野兽。

我靠着墙,缓缓地滑坐到地上,再也忍不住,失声痛哭。

陈屹,对不起。

我不能爱你。

因为就在昨天,我整理母亲那些信件时,在信封的夹层里,发现了最后一张、也是最残忍的一张纸条。

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。

上面写着:周慕宇,患有家族遗传性扩张型心肌病。

而在诊断证明的末尾,医生用红笔标注了一行小字。

致死率,百分之百。

05

我以为,用最伤人的方式推开陈屹,我们就能回到各自的轨道,永不相交。

但我低估了他的执拗,也高估了自己的狠心。

他没有再来图书馆,却以一种更无赖的方式,渗透我的生活。

我上班,他开着那辆破皮卡,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车后,像个沉默的影子。

我下班,他就在我家小区门口的路灯下站着,像一尊望妻石,从天亮站到天黑。

他不说话,也不上前,就那么远远地看着。

那沉默的注视,比任何质问和纠缠都让我备受煎熬。

我快要被逼疯了。

与此同时,母亲的病情急剧恶化,每天的治疗费用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,温家的公司也因为资金链断裂,岌岌可危。

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,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。

秦朗。

我母亲为我安排的联姻对象,秦氏集团的继承人。

他英俊,多金,彬彬有礼,却也冷漠得像一块冰。

“温小姐,我们的婚事,是你母亲病倒前就定下的。”他坐在我对面,姿态优雅地搅动着咖啡,“我可以立刻注资,解决温家所有的麻烦,包括伯母的全部医疗费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