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线,严丝合缝得让人恐惧。
我的声音开始发抖,几乎不成调:“那你……身上有什么信物吗?或者,别人是怎么发现你的?有没有什么……特别的东西?”
陈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,他盯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不解。
“温晚,你今天到底怎么了?跟审犯人一样。”
“你回答我!”我几乎是在尖叫,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失控。
他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,愣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。
“有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,“就是你刚才盯着看的那个木头疙瘩。”
“捡到我的人说,当时我身上就裹着一块破布,脖子上挂着这个。”
“他们说,这可能是……我爹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神黯淡,像一簇即将熄灭的火。
我再也忍不住,眼泪夺眶而出。
他慌了,手足无措地想来帮我擦眼泪。
“哎,你哭什么啊?我又没死。”
他的指尖粗糙,带着薄茧,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,像一阵电流窜过。
我猛地抓住他的手,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问出了那个最残忍的问题。
“陈屹,如果……如果你的亲生父母,是故意抛弃你的呢?”
“如果他们还活着,并且活得很好,你会……恨他们吗?”
他脸上的慌乱和无措,瞬间凝固了。
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眸子,此刻沉静得像一潭深水,深不见底。
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,一字一句,清晰地对我说。
“我会找到他们。”
“然后,杀了他们。”
04
他说的最后那句话,像一把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
杀了他们。
而我,就是“他们”的女儿。
我落荒而逃,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间让我窒息的出租屋。
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,将我凌迟。
我开始疯狂地躲着陈屹。
我把班次调到了白班,他傍晚来,我早已下班。
他的电话,我挂断。
他的微信,我拉黑。
我用尽所有力气,像清除一个电脑病毒一样,想把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驱逐出去。
可他就像最顽固的病毒,无孔不入。
这天我刚下班,走出图书馆大门,就被他堵在了门口的石狮子后面。
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,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眼底布满了红血丝,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。
“温晚,你他妈到底在躲什么?”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,力气大得吓人,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
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卑微和恐慌。
我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,疼得快要无法呼吸。
我能告诉他什么?
告诉他,我妈是你爸的初恋,但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?
告诉他,我外公找人打断了你爸的腿,让他含恨而终?
告诉他,我们之间隔着上一辈的血海深仇,我们每一次对视,每一次心跳,都是对过去的背叛?
我不能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用我这辈子最冷漠、最刻薄的眼神看着他。
“陈屹,你没错,是我错了。”
“我错在什么?”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睛赤红。
“我错在……”我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,将准备好的刀子捅向他,也捅向我自己,“……错在给了你一个可以接近我的错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