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记得当时有一个作文题目是,“我的爸爸”我无从下笔。

记忆里爸爸不经常回家,一年到头基本都在外地工作,只有过年才会在家。

每次回家,爸爸妈妈就会吵架,妈妈好几次都跑回了姥姥家……

我的记忆里,只有打架;争吵;出轨;抛弃;离婚,这些让我觉得羞耻的词。

谎言就是一个巨大圈套,他就像一张网,不断扩大,不断侵蚀,最后我笔下的爸爸成了认真负责,是全家依靠的存在。

当然,不应该用存在来形容,用刻画,或者是我为自己编织的一场梦更合适形容它。

我还记得我写了一篇作文,一篇一直隐藏在床底的梦。

长大后,我想要买大大的房子;挣多多的钱;让妈妈过上好日子;身旁有爱我的人,和我爱的人……

在回家和学校的两点一线中,一年时间很快过完。

5.

我记得那一年,年三十折叠木桌上有了我喜欢吃的菜,是妈妈刚做的,还冒着热气的菜。

一盘清炒花菜,一条鱼。

有菜,有肉,有米饭。

窗户是破的,冷风呼呼的吹,虽然室内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,手上脚上全是冻疮,但心里是暖的,是像家一样暖的地方。

服装厂宿舍的生活,转眼就是五年。

12年,妈妈在同事的介绍下结婚了。

这次的男主人公,是一个很老实,话很少的中年男人。

妈妈选择的理由也很简单,对我很好。

我挺喜欢这人的,我们两个人可以聊的来,对方脾气很好,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,都会支持。

十六岁的我,还是对家有着无限渴望,想要有依赖,想要跟那些同学一样,有属于自己的避风港。

我也迫切想要有一个家,有一个家庭成员完整的家,希望有人来弥补我多年缺失的父爱。

妈妈脾气比较暴躁,婚后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,虽然偶有摩擦,但每次都以新的爸爸的忍让而结束。

有了新家,我有了底气,想要出去闯一闯,于是我辞掉了已经工作两年的纸箱厂,独自一个人去了县城。

走出家门,离开妈妈后,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县城的超市做导购员。

住着一个月两百块的出租房,拿着一千六的工资,我肆意潇洒了一段时间。

一天晚上下晚班时,下起了瓢泼大雨。

没有提前准备的我,遇到了属于我的灯火。

“快穿上!我送你回去。”

一道男声在身后响起。

没有灯光,没有六只翅膀,没有偶像剧的渲染,拯救了彷徨捂住的我。

送我回到出租屋,雨衣脱下来还给他时,我才发现他身上已经湿透。

“你没穿吗?”

问出这话,我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,谁会上班带两套雨衣的。

气氛一时有些尴尬,稚嫩的少年脸上是不好意思的笑浅笑。

抹了把额头上湿哒哒的头发,尴尬开口解释,“忘了……”

因为这事,平时上班不爱说话的我,有了可以偶尔聊上几句的人。

孙晨阳在零食区称重,我在日化区,两者隔着一段距离,但他总是一闲下来就过来找我说话。

我心里明白他喜欢我,但我做不出任何回应。

直接告诉他我不喜欢他,我害怕这样自己又会回到之前一个人的时候,可是给他正面的回应我也做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