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夜脸上的笑容一僵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讨价还价。
「嫂嫂，」他眯起眼，危险地凑近我，「你这胃口，未免也太大了点。」
「不大。」我迎上他的视线，一字一句，「楚家的脸面，全靠我这个未亡人撑着。我拿七成，你拿三成，然后你消失，我们两不相欠。」
「有点意思。」楚夜低笑出声，胸膛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我的背上。
他身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，血腥味更重了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，伴随着婆婆楚夫人的声音。
「温简，睡了吗？」
我浑身一凛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。
楚夜的反应比我更快，他像一只猎豹，瞬间松开我，无声地闪身躲进了床侧那个巨大的衣柜里。
门「吱呀」一声被推开。
楚夫人穿着一身素色的睡衣，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。
她凌厉的目光扫过房间，最后落在我身上，我甚至怀疑她能闻到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「妈。」我低下头，声音恭顺。
「喝了它，安神。」她将牛奶递到我面前，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我接过杯子，指尖冰凉。
她没有立刻离开，而是站在原地，用那双精明刻薄的眼睛打量着我。
「温简，我知道你委屈。但楚骁是为国捐躯，是英雄。你作为他的妻子，要担起这份责任。」
「往后，就在家里好好待着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。楚家不会亏待你。」
她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条锁链，试图将我牢牢捆住。
我捏紧了杯子，温顺地点头：「我知道了，妈。」
楚夫人终于满意地离开了。
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，我几乎虚脱。
衣柜门被推开，楚夜走了出来，他倚着柜门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。
「嫂嫂，演技不错啊。」
我没理会他的调侃，心脏还在狂跳。
「你的伤？」我看向他渗血的腹部。
「死不了。」他无所谓地摆摆手，目光却落在我手中的那杯牛奶上，「劝你别喝，那里面，可加了好东西。」
我心头一惊，低头看向那杯牛奶。
「什么？」
「能让你睡得沉一点，再也醒不过来的东西。」楚夜的眼神冷了下来，「我那个好母亲，大概是觉得一个活的贞洁牌坊，不如一个死的更让人省心。」
我手一抖，牛奶洒了大半，泼在鲜红的喜被上，洇开一团暗色的痕迹。
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他们不仅要我的贞洁，还要我的命。
「为什么帮我？」我抬头看他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
「帮你，就是帮我自己。」楚夜扯开一个自嘲的笑，「楚骁死了，那笔钱，我那个好父亲和好母亲，一分都不想给我。他们只会把钱用在他们真正宝贝的『小儿子』身上。」
「小儿子？」我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。
「一个私生子，比我还小三岁。」楚夜的语气里满是厌恶，「楚家需要一个继承人，楚骁死了，被赶出家门的我又是个废物，当然要接那个宝贝疙瘩回来了。」
原来如此。
楚家人的虚伪和冷血，远超我的想象。
我看着楚夜，这个突然闯入我绝境的男人，我们像是两条被遗弃的野狗，只能抱团取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