奂颜
一百六十年后，世界不知道有谁还记得几千年前的缠绵爱情，但是无论是机器还是AI，世界还是人来操作嘛！有人，当然就有情啦！
1、
警报声尖利的响起，刺激到李暮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猛地抬头，实验室的全息屏幕上，红色警告框疯狂闪烁：“情感样本正被强制破解——来源：未知终端”。
“操。”他骂了一句，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，试图切断连接。但数据流像疯狗一样撕咬着他的防火墙，三年前他亲手加密的记忆片段——那些本该被永远封存的、关于“她”的一切——正在被暴力拆解。
监控画面突然弹出。破解者的身影在模糊的像素中晃动，但李暮云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枚伤疤——耳后，像一朵半开的梅花。
是程湘。
记忆像病毒一样入侵他的大脑。
2185年，新苏州的全息庙会。
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成一片迷离的光雾，全息鲤鱼在行人头顶游弋，尾巴甩出的水珠其实是微型投影仪。李暮云穿着量子实验室的制服，黑色手套上跳动着实时监测的神经数据流。他是来看戏的——至少表面上是。
然后，他就看到了程湘。
她站在一个卖“古典记忆糖人”的摊位前，穿一身改良旗袍，袖口却缀着赛博朋克风格的发光电路。她的手指捏着一根银簪，簪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蓝。
“公子，买糖吗？”她歪头笑，声音像浸了蜜的刀，“甜的能让你想起前世，辣的能烧掉今生的烦恼。”
李暮云没说话。他的防护手套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——这女人的生物信号，和他三年前删除的那段记忆里的波形，重合度99.9%。
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。
下一秒，簪子刺穿了他的手套，挂在手上。
血珠从伤口渗出，却没有滴落。
它们悬浮在空中，排列成一行字：“大雁追鱼是系统错误，蝴蝶恋花是内存过载，那螃蟹抱贝壳算什么？”
李暮云的瞳孔骤缩。
这是三年前，他在实验室黑板上随手写下的代码隐喻——除了他自己，没人知道。
程湘凑近他耳边，呼吸拂过他的颈侧：“谜底是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。
庙会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。
黑暗中，李暮云感觉到冰冷的金属环扣上他的手腕——记忆清洁局的神经锁。
“程湘！”他低吼。
远处传来她的轻笑。接着，一声清脆的“啵”，像泡泡破裂。
全息应急灯亮起的瞬间，李暮云看到空中漂浮着一个透明的肥皂泡，泡泡里映着一张人脸——是他父亲。
2、
审讯室的空气带着金属被烧灼后的焦味。
程湘被固定在记忆提取椅上，七根神经导管像蜘蛛腿般刺入她的后颈。卞世通隔着单向玻璃观察她——这个女人的生物节律平静得不像人类，倒像是台精密调试过的机器。
“第七次审讯记录开始。”他按下录音键，“嫌疑人程湘，涉嫌非法持有情感病毒、攻击公共记忆系统......”
“卞大人。”程湘突然抬头，左眼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，“您听过凌晨三点的新苏州吗？”
没等他反应，她的左眼虹膜突然裂变成老式唱片纹路。一段旋律从她喉咙里溢出来，不是通过声带振动，而是直接作用于听者的前额叶神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