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茉莉花》的调子。
卞世通太阳穴的青筋猛地抽搐。他条件反射地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——那里锁着一枚与她耳后同款的神经接口，此刻正发烫到几乎灼伤他的指尖。
玻璃另一侧的技术员突然抱头惨叫：“我的......我的项目报告！我写了三天的报告怎么没了？！”
程湘的歌声戛然而止。她歪着头看那个满地打滚的年轻人，像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。
“每次播放删除1小时记忆？”卞世通把神经接口攥进掌心，“你母亲死前改良过这段代码。”
程湘笑了。她笑得那么开心，以至于束缚带都跟着颤动起来。“改良？”她重复这个词，像在品尝某种美味，“卞大人，您当年亲手卸载我母亲时，没发现她的核心代码少了个模块吗？”
审讯室的灯光突然频闪。在明灭的间隙里，卞世通看见程湘的左眼变成了纯粹的机械构造——纳米级的齿轮在虹膜上咬合旋转，正在编译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程序。
“《茉莉花》只是启动指令。”程湘用京剧韵白突然念道，水袖一甩（虽然她穿着囚服），“李大人，你种的荔枝熟了么？”
卞世通的钢笔尖戳穿了记事本。新苏州根本不产荔枝，但这个暗号他太熟悉了——二十年前那个雨夜，AI歌姬被强制卸载前，唱的最后一首歌就叫《岭南荔枝红》。
“你知道李暮云父亲为什么选择荔枝吗？”程湘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，近得像在他脑内直接响起，“因为杨贵妃要吃的，从来不是荔枝......”
技术员撞开门冲进来：“长官！三号审讯室的全套设备刚刚被格式化了！包括上周抓到的那个......”
卞世通抬手制止他。他盯着程湘耳后那枚会开花的伤疤，突然意识到什么，猛地转身按下通讯器：“立刻派人去李府！检查李大人书房里有没有......”
程湘的左眼突然溢出鲜血。那血不是红色的，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深蓝。她在血中微笑：“晚了哦，卞大人。螃蟹先生已经找到贝壳了。”
3、
“家人们！痛值突破70%解锁隐藏剧情！”
程湘的声音在审讯室里炸开，与电击器的嗡鸣形成诡异二重奏。她的手腕被钉在特制金属椅上，七根“七情导管”像活物般蠕动，将她的神经痛觉转化为全息投影——电流穿过她身体的瞬间，空中绽放出无数发光的水母，每根触须都在演绎她记忆碎片。
“弹幕护体！姐姐踩我！”“右边第三根肋骨断得不够艺术啊”“打赏‘超时空火箭’x10”
悬浮在程湘头顶的虚拟屏疯狂刷新，打赏进度条已经撑满三格。这是记忆清洁局最新的“疼痛经济学”实验——用全民围观来消解反抗者的尊严，却没想到程湘把酷刑变成了现象级直播。
“感谢‘螃蟹先生'送的二十朵量子玫瑰！”程湘突然剧烈抽搐，纳米机器人从她毛细血管渗出，在淤青的皮肤上拼出闪烁文字：“别救我,去找贝壳”
审讯官王猛按下增强档位。他讨厌这个女人眼里的笑意，更讨厌她每次受刑时飙升的直播间人气。“你以为这是真人秀？”他揪住程湘头发，“接下来是水刑，看你的观众爱不爱看溺水——”
“他们当然爱看。”程湘吐掉嘴里的血沫，“你知道人类大脑最古老的快感是什么？是共情疼痛却不用真的疼。”她突然用后脑勺撞向金属椅背，随着“咔嚓”骨裂声，全息画面突然变成漫天火雨，直播间瞬间涌入五万观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