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门守卫梅凌寒×高门贵子秦墨竹
简介:元明二十三年冬,我十八岁,是新科进士中最年轻的翰林院编修。
他是守西华门的穷守卫,二十岁,总在风雪里站得笔直。
那日我的马车陷进雪坑,他单膝跪地用树枝撬车辕时,掌心被磨得鲜血淋漓。
“大人当心冻着。”他托我下车时低声说,指腹粗粝的温度烫得我耳尖发红。
次日我故意步行出城,袖中揣着新买的暖炉。
“下雪了,大人该撑伞。”他解下自己的蓑衣递给我,肩头积雪簌簌落下。
除夕那晚,我提着食盒爬上城墙找他。
“梅凌寒,吃饺子。”打开食盒时热气糊了我的眼睛,视线一片朦胧。
他轻轻拂过我微凉的额发和沾染了雪沫的鬓角,低声问我:“荠菜馅的?”
“嗯,我娘说...守岁的人要吃双份。”
他忽然从怀中掏出我送的暖炉:“这个...还热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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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初遇
元明二十三年的初雪,来得格外早,也格外暴烈。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在汴梁城头,仿佛要将这座煌煌帝都揉碎在无尽的白色里。
细密如盐的雪粒子被朔风裹挟着,抽打在车壁和窗棂上,发出急促而恼人的沙沙声。街市上行人稀疏,一个个缩着脖子,步履匆匆,恨不能立刻钻回温暖的家中。
车轮碾过积雪覆盖的青石板路,发出沉闷而滞涩的咯吱声,每一次转动都显得分外艰难。
秦墨竹裹紧了身上厚实的狐裘,将脖颈更深地埋进风毛柔软的边缘里,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,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、一片混沌的白色街景。
车厢内燃着小小的暖炉,炭火偶尔噼啪轻响,散发的热量却似乎被车外呼啸的严寒轻易吞噬。他微微蹙眉,指尖在书卷上无意识地摩挲着。
十八岁,翰林院最年轻的新科编修,天子近臣的清贵前程已在眼前铺开。可此刻,这恼人的风雪,这迟滞的车轮,都在提醒他,再精妙的锦绣文章,也敌不过这天地间最原始蛮横的力量。
就在他心绪微烦之际,车身猛地一震,随即传来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声,紧接着便彻底停住,任车夫如何呼喝驱使,拉车的健骡也只是徒劳地刨着蹄下的深雪,打着响鼻,喷出团团白气。
“怎么回事?”秦墨竹撩开车厢前的小帘,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,被冷风一灌,立刻化成了白雾。
车夫一脸愁苦地回头:“回禀公子,车轱辘陷进雪坑里了!这雪下得太深,实在不赶巧,就陷在西华门边上不远!”
西华门?秦墨竹抬眼望去。巍峨的城门楼在漫天风雪中只显出一个模糊而冷硬的轮廓,如同蛰伏的巨兽。
风雪迷眼,只能隐约看见城门洞下几个同样模糊的、身着皂色军服的守城卫兵身影,如同几株被风雪捶打却依旧挺立的枯树。
“去寻人帮忙。”秦墨竹放下帘子,声音平静了些,重新靠回厢壁。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,一丝被意外阻隔的不耐,悄然爬上心头。
车夫应了一声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几乎没到小腿肚的积雪,艰难地朝城门方向挪去。风雪声里,隐约传来车夫焦急的呼喊和交涉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