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话没说完,整个站台的电子屏突然同时跳转到同一帧画面:一幅我从未见过的古画,画中枯树上有好多只乌鸦。

车厢里的时空错乱持续了三秒。足够我对面那个举着手机的大学生拍下好几张灵异照片,足够斜对角的老太太突然用吴语尖叫“有缢鬼”,也足够我发现——每当沈石灿皮肤接触金属超过十秒,他手腕就会浮现半透明的锁链纹路。

“别看了。”他把手藏进袖子里,青衫下摆还在滴永远不会干的雨水,“会吃人的。”

我数着心跳握住他的手,第九秒时车窗映出的我们突然变成一对穿喜服的古代新人。第十秒,车厢灯光就会乱闪。

“幻觉咖啡馆”的招牌在雨中发着红光。推门进入,看到店主林晚的马面裙扫过地板,我注意到她腰间玉佩和沈石灿那枚正好能拼成阴阳鱼。她递来的拿铁表面,朱砂拼出的符咒正在奶油里下沉。

“老同学脸色真差。”她的红指甲划过我腕间花瓣淤青,“被什么东西......缠上了?”

沈石灿的折扇突然横在我们之间,扇骨阴影里爬过几只墨色蜈蚣。林晚的笑容僵在脸上,她认出了这把本该锁在博物馆展柜里的古代文物。

“我听说你学了玄学,特地过来咨询一下你。”“哦?你说。”正当我要说话时,沈石灿却强硬地拉着我离开。留下阴沉微笑的林晚。

深夜整理照片时,我发现所有拍到沈石灿的影像都在变异。地铁照片里,他站立的位置渐渐浮现出一口井;咖啡馆合影中,他背后的镜子映出的居然是林晚在给一具骷髅梳头。

最后一张自拍最恐怖——我锁骨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和画中公子一模一样的梅花胎记,而沈石灿在照片角落的阴影里,正用完全陌生的冷酷眼神盯着它。

3、

第七片花瓣淤青在我手腕绽开时,沈石灿终于说了实话。

“这不是诅咒。”他握着我的手腕,指腹摩挲过那些逐渐发黑的花瓣,“是契约。”

窗外暴雨如注,画室里的自画像一张接一张渗出细密的血珠。我这才发现——每一幅画的瞳孔深处,都藏着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:

“以画续命,七日为期。”

而今天,是最后一天。

“你需要每天画一幅自画像。”他垂着眼睫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不是普通的画……是带着你生命力的画。”

我猛地抬头:“什么意思?”

他沉默片刻,伸手抚过我最新的一幅自画像。画中的我嘴角含笑,可眼角却诡异地渗出一丝血痕。

“每画一幅,你的记忆会消失一部分。”他轻声说,“直到第七天……”他没说完,但我知道——第七天,我会忘记他。

小镇上的艺术盗窃案越来越诡异。

警局的档案里,所有被盗的肖像画都被挖去了眼睛,空洞的眼眶里塞着一张泛黄的宣纸,上面写着同一个名字:“沈石灿。”

更可怕的是,那些失窃的画作,全是我曾经临摹过的。

“有人在收集你的笔触。”沈石灿盯着那些照片,眼神阴沉,“他们想用你的画……复刻《烟雨江南》。”

深夜,画室里的灯光忽明忽暗。

沈石灿从背后抱住我,他的体温比平时更低,像是浸在冰水里。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,第七片花瓣已经完全变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