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婚夜,我从南疆战场凯旋,她却递给我一床崭新的军绿棉被。
“卫国,委屈你,先睡地上。”
我没多想,军人以服从为天职。
直到我无意间撬开了她床头带锁的笔记本,里面字字泣血,句句诛心,每一页都喊着另一个男人“爸爸”。
那个男人,是她口中的“干爹”,也是我陈卫国这辈子最意想不到的“敌人”。
我戍守边疆,保家卫国,到头来,我的家,却被另一个男人占了。
01
“卫国,你回来了。”
林晚秋站在门口,穿着一件碎花的确良衬衫,人比照片上更清瘦,也更漂亮。她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我刚从血与火的战场上下来,三个月没见过一个女人,此刻心头一片火热。这是我的妻子,林晚秋,我们领了证,却还没办酒,甚至没见过几面。
“嗯,回来了。”我放下军用挎包,包里有我给她带的香江货,雪花膏和一条真丝方巾。
屋子是单位分的,一室一厅,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墙上贴着一个大红的“囍”字,桌上摆着搪瓷杯,一切都是新婚的模样。
她接过我的包,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我的手背,又迅速缩了回去,像触了电。
“路上累了吧,我给你打了热水,先洗把脸。”她的脸颊有些红,低着头,不敢看我。
我心里那点不自在,瞬间烟消云散。军人嘛,嘴笨,不会讨女孩子欢心。她害羞,是人之常情。
洗了脸,我搓着手走出来,看见她正铺着地铺。一床崭新的军绿棉被,一个荞麦枕头。
我的心,咯噔一下。
“晚秋,你这是……”
“卫国,你……你先睡地上,行吗?”她咬着嘴唇,眼神躲闪,“我……我还不习惯。”
我脑子嗡的一声。我是她法律上的丈夫,是她拜过天地的男人。我从枪林弹雨里九死一生回来,不是为了在新婚之夜睡地上的。
一股火气直冲脑门,但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惊恐和哀求,那不是装出来的。我把火气硬生生压了下去。
“行。听你的。”我脱下军装外套,只穿着背心,露出满是伤疤的胳膊。
她看了一眼,立刻别过头去。
夜里,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,听着床上她辗转反侧的声音,心里五味杂陈。或许,她真的只是需要时间适应。我这样安慰自己。
后半夜,我被一阵压抑的哭声惊醒。
是林晚秋。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,肩膀一抽一抽的,哭得极度隐忍。
我翻身坐起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,看见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日记本,棕色的牛皮封面,很旧了。旁边,放着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。
鬼使神差地,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拿起了那把钥匙。
我告诉自己,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哭,一个丈夫关心妻子,天经地义。
钥匙插进锁孔,轻轻一拧,“咔哒”一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床上的哭声,停了。
我心里一紧,回头看去,她依旧背对着我,似乎睡着了。
我翻开日记本。
第一页,一行娟秀的字迹,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写下的:
【爸,我又想你了。】
我松了口气,原来是想家了。
可我接着往下看,整个人如坠冰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