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学得很快,尤其在实战中进步惊人。某次镇上的恶霸修士抢他辛苦换来的丹药,他三招便将对方挑飞,却没下杀手,只冷冷道:“再作恶,下次断的就是你的手。”
我在鞘中挑眉。前四任主人遇到这种事,定会斩草除根。这少年,倒有几分奇怪的仁心。
可这份仁心,在修真界是活不长久的。我提醒他:“对敌人仁慈,就是对自己残忍。”
他却摇头:“他虽坏,却罪不至死。”
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。”我冷哼。
他没反驳,只是摸着我的剑鞘笑:“有漾姑娘在,我不怕。”
这信任来得太过轻易,像风中的蒲公英,一吹就散。我看着他眼里的光,忽然有些期待——期待这束光能撑多久,期待他会不会成为第一个不被我杀死的主人。
7
三年后,邢清轩的剑法已有小成。我将第二任主人的“流风回雪”剑式拆解重组,改成更适合他经脉的路数——那套剑式曾助第二任横扫修真界,如今用来对付青云宗的外门弟子,绰绰有余。
“该下山了。”我提醒他,“三月后便是翊霄派大比,王长老的儿子王浩定会上场。”
他磨剑的手顿了顿:“我这点本事...能赢吗?”
我调出王浩的灵力数据给他看——那小子是个典型的纨绔,靠着丹药堆出筑基中期,实战却漏洞百出。“你只需要记住,在他用‘惊雷掌’时侧身三寸,再用第七式挑他右肩。”
他将这话刻在心里,背着我走下苍莽山时,脚步比上山时稳了太多。路过集镇时,有人认出他是被逐的翊霄派弟子,对着他指指点点。他却挺直脊背,目不斜视——这副模样,倒有了几分修士该有的气度。
8
大比那日,翊霄派演武场人山人海。邢清轩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,站在锦衣华服的王浩对面,像株不合时宜的野草。看台上有人哄笑:“哪来的野狗,也敢上我们青云宗的场子?”
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,我在他识海里冷笑:“记住,你的剑不止为自己出鞘。”
铃声响起的瞬间,王浩的惊雷掌已带着劈啪电光袭来。邢清轩依着我的指点侧身,恰好避开掌风最烈处。王浩一愣,显然没料到这被他追杀过的弃徒竟能接下这招。就在他分神的刹那,邢清轩已催动第七式,我的剑锋擦着王浩的右肩掠过,带起一串血珠。
“你找死!”王浩又惊又怒,祭出父亲赐的护心镜。那镜子金光流转,显然是件中品法器。邢清轩一时无措,我却早已算到——第二任主人最擅长破这类防御法器。
“剑尖点镜心纹路第三处,注入三分灵力。”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依言照做,我的剑锋刚触到镜面,那金光便像被戳破的水泡般溃散,护心镜“哐当”落地,竟裂开一道细纹。
全场哗然。王浩脸色惨白,邢清轩却握着我步步紧逼,流风回雪剑式如行云流水,招招都落在王浩的破绽处。最终他长剑抵喉时,看台上的王长老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承让。”邢清轩收剑入鞘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演武场。
那是他第一次尝到胜利的滋味。回到客栈时,他抱着我转圈,笑声震得我剑身发麻:“漾姑娘,我们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