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皇帝身边首领太监李玉那声尖细的“皇上驾到——”在咸福宫偏殿外响起时,整个咸福宫的下人都惊呆了!海常在?那个懦弱得如同影子般的海常在?皇上竟会深夜驾临?
海兰(安陵容)早已收拾好一切痕迹,只留下那三根快要燃尽的劣质线香,散发出最后一点普通的烟气。她换上最素净的寝衣,头发微乱,脸色依旧苍白,跪在门口迎接,身体恰到好处地微微颤抖,眼神惊恐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、受宠若惊的懵懂。
“臣妾……臣妾海兰,叩见皇上……”声音细若蚊呐,带着怯生生的颤抖。
弘历看着跪在地上,纤细柔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女人,昏黄的灯光下,那张病弱苍白的脸竟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致。鼻间那若有似无的甜香似乎还未散尽,勾得他心头发痒。他伸出手,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:“起来吧,身子不好,就别跪着了。”
这一夜,咸福宫偏殿的灯火亮到了很晚。翌日清晨,皇帝破例留宿咸福宫海常在处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,瞬间点燃了整个后宫!所有妃嫔,从皇后富察·琅嬅到最低等的答应,都震惊得无以复加。那个默默无闻、被高贵妃踩在脚底的海兰?她凭什么?!
第一个坐不住的,自然是咸福宫的主位——高晞月。
“贱婢!下作胚子!”高晞月在自己富丽堂皇的正殿里摔碎了一套前朝官窑的茶具,气得胸口剧烈起伏。她精心打扮,带着一身浓烈的香风,气势汹汹地杀向偏殿,誓要将这不知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皇上的贱人踩回泥里去!
“海常在,你好大的福气啊!”高晞月踏进偏殿,丹凤眼斜睨着跪在门口迎接的海兰,语气刻薄如刀,“一夜之间,麻雀倒想飞上枝头了?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腌臜东西!本宫告诉你,别以为爬了龙床就能翻天,咸福宫,还轮不到你耀武扬威!”
海兰(安陵容)深深地低着头,身体抖得更厉害了,仿佛承受不住高晞月的威压,声音带着哭腔:“贵妃娘娘息怒……臣妾……臣妾不敢……昨夜……昨夜是皇上……臣妾也不知……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恭敬地奉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,“娘娘请用茶,消消气……”
就在她递茶的瞬间,宽大的袖口边缘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抖,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、近乎无色的粉末,随着她因为“恐惧”而微微不稳的手,悄然飘散在空气中。这粉末无色无味,却带着一种极其阴损的特性——它能无声无息地诱发宿疾,并数倍放大其痛苦!
高晞月正骂得痛快,接过茶杯,看也不看海兰那副“窝囊”样,正要继续训斥。突然,一股熟悉的、如同铁箍般的剧痛猛地攫住了她的心口!这痛楚来得如此猛烈,远超以往任何一次!
“呃……”高晞月脸色瞬间煞白,手中的茶杯“啪”地一声摔在地上,热水溅湿了华丽的旗装。她痛苦地弯下腰,一手死死捂住胸口,额头上青筋暴跳,豆大的冷汗瞬间渗出。
“娘娘!娘娘您怎么了?”她身边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。
高晞月想说话,喉咙却像被堵住,只有“嗬嗬”的抽气声。紧接着,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猛地爆发出来!那咳嗽声又急又猛,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。